广润门文学 - 耽美小说 - 井口有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心疼得要死,恨不得赶快抢过来,好让他舒心。

他跑回宿舍反插了门,里里外外一通翻腾之后,在关唯枕头下面发现了那枝笔。

何景阳捧着笔端坐许久,鼓起勇气,十分虔诚地在上面轻轻印了一个吻,把它又放了回去。

一周后,张飞回来了。赵武出去打开水说碰着他了,李杰听了起身往外走。

关唯看着李杰阴着脸出去,心里涌起莫名的不安。

他想找人说说,又担心自己小题大作,当然也无人可说。

等了好久,李杰没回来。

赵文赵武不知为什么打闹起来,碰倒了李杰的刻板,工具散了一地。

关唯烦躁地洗着鞋,听那俩人从地上捡东西,数了半天,“一、二、三、四……就是少了一把,你再到床底下找找,滚进去了吧。”

“没有,少的是最大的那把,要在我一眼就看见了,别是李杰自己拿走了。”

俩人商量着,关唯忽然反应过来,“少什么了?刻刀吗?”

“嗯。可能本来就不在……”赵武话音未落,关唯站了起来。

“你俩一个在宿舍等着,一个去教室cao场随便哪儿,见着何景阳让他赶快去张飞那儿找我!快快!”

赵文赵武一头雾水,关唯已经飞奔出去。

他有一千个理由不愿意也不敢相信李杰是故意带着刻刀去找张飞的,现在却也只能一边跑一边拼命祈祷: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哪怕让何景阳笑话我这种时候还是离不开他,我也认了。只要李杰别出事!

他不敢叫赵文赵武去,因为怕自己预料错了,解释不清反而不好。

可凭他自己,万一李杰要做什么傻事,肯定挡不住。

李杰敲开张飞的门,愣了一下。

一周不见,这人仿佛变了个样,周身上下蒙了一层灰似的,没有了以往的光采。

“我一直等你来,给我说说李玉的事儿。”张飞给他拉了把椅子,自己斜靠在床头。

李杰的手在口袋里攥了个拳头,狠狠握了握里面那件东西,坐了下来。

“哥啊,心里种了一棵小树。”

李杰一直记着李玉说这句话时的眼神,深情而明亮,象会发光的星星。

那是李玉被关在家里的第三个礼拜。

李杰中考完了。大中小学校也都快放假了。

为了李玉能在开学后回去上学,父亲让李玉把那个名字告诉他,他去找学校求情。

求也求了,打也打了,李玉软硬不吃。

“哥,你不上学了干啥呀?”李杰小心翼翼地摸着李玉背上被父亲用条帚抽出来的血痕。

“等爸不生气了,哥出去打工,赚钱供你上大学。”

“哼,大学不要你,我也不稀罕上。”

“不是大学不要哥,是现在在大学里的那些人不要。你要上大学啊,等你成了大学里的那些人,就让哥这样的学生继续上学,好不好?”

李杰听不懂李玉的话,他也不想搞明白“哥这样的学生”是哪样,他只觉得一向风光无限的在云州上大学的哥,忽然成了要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在家呆着的哥,实在开心不起来。

“帮哥找纸笔,哥写封信,你开学了给到镇上寄出去吧。”

那是李玉被关在家里的第七个礼拜,清河高中马上要开学,李杰也要离开家了。

母亲整天以泪洗面,父亲整天唉声叹气,李杰一开始心疼李玉,后来就成了不满。

“给你心里种着的那棵树写吗?”

“嗯。”

“那他呢?他还会去上学吗?”

“会。哥就是要告诉他我很好,让他能安心上学。”李玉的声音温柔起来,李杰却心生恨意。

凭什么犯错的是两个人,受惩罚的只有李玉?

“你写吧,我看到名字会告诉爸,让他去找学校。”李杰把纸笔摆好,凶巴巴地说,李玉眼里的光倏地暗了下去。

从李杰家往清河镇去的路上,要经过好几个村子,走几十分钟的山路。

从李玉上初中开始,就常常在周末领着李杰去镇上玩儿,一早下山,晚上回来。

一开始李杰嫌远不想去,李玉告诉他,山下有很多好玩儿的新鲜的东西,你都没见过。

等到李杰一一见识过,就开始期待周末了。只不过玩儿得太累,常常是不等走到村口就又累又困,十次倒有八次是被李玉背回去的。

直到李杰上了初一,自己敢一个人往山外跑时,李玉已经远在青中上了高三,功课紧张,又是大周末,兄弟俩相跟着回家也不过寥寥数次。

算起来很久没有一起走过这条山路了。如果当时我答应帮他寄那封信就好了。

几天后,李杰跪在李玉身边,从他口袋里扒出一封信。

被雨水泡了一天一夜的纸上,字迹糊成一片,只有开头的“小树”二字清晰可辩。

在家关了那么多天,饭也吃不好,又挨了好几顿打,撬门翻墙也挺费体力的,哥,你肯定挺累。再加上晚上下那么大雨,所以才会从那条背着我走了无数次的山路上滑下去吧?

李玉还没有结婚,加之又是横死。虽然活着的时候是个大学生,死了也照例不能入祖坟。

李杰本想自己终于有机会背着哥哥上一次山了,却用不着。

他带着铁锹,在父亲指挥下,就着山脚挖坑起坟,把人葬了。

至于李玉,父亲和来给家里报信的人说是那天有急事要去镇上,所以冒雨赶山路,不小心滑了。出门也没和家里打招呼,出事了家里人才知道他不在家。

别人信了没有不知道,不过李家从此就没有在云州上大学的大儿子了,只有一个上了高中就常年不见回家的小儿子。

冬天村里有人去清河镇赶年集,碰见过他放了寒假在饭馆给人洗碗,一双手泡得红肿皲裂。有心问询他几句,这孩子一张脸冷着没有表情,也只好作罢。

“张一树,我叫张一树。李玉叫我小树,你说的这个朋友,是我。”张飞的声音又轻又低,李杰听了毫不意外。

雕刻课上,助教问他们“张一树请假了,问问文学社的同学有没兴趣来跟两节雕刻?”

“谁是张一树?”有人问。

“带文学社的张飞啊。”助教答。

从那时起,那把刻刀就没离开过李杰的口袋。

第48章搞事情

“你不叫张飞么?”李杰咬牙切齿地问。

“李玉总和我说,他想飞得更高,看得更远。他走了,我就给自己起了这个笔名。”

“呵,真是你啊?那你应该叫张碎。他最后没飞起来,碎了一地,血rou倒是横飞了。”李杰边说边走到床前,挥出了拳头。

张飞猝不及防被打得躺到床上,伸手架住李杰的胳膊,“别急啊,先听听我的混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