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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又继续伸着脖子左看右看,“不是,好像真有。”按住乱动的男人,何思阳敛眉,“我去看看。”他很快回来,说,“看过了,没有人。”陈又松口气。何思阳垂下眼角,若有似无的从一个方向掠过,他无声的冷笑了一下。陈又看见了,心里顿时一阵卧槽,笑的好阴险,好瘆人,他问道,“你突然笑什么?”何思阳还在笑着,“我高兴啊。”在那个方向,楚天的下颚紧紧的绷着,双手也握成拳头,在竭力忍着什么。别看了,他妈的别看了!但是楚天纹丝不动,鞋子钉在了地上。就那么看了十几分钟,楚天突然转身,他穿过灌木,快速跑了。恶心吗?对,很恶心!跑出小树林,楚天停了下来,厌恶的破口大骂,“两个男的搞到一起,恶心死了!”重重的喘息着,他低头看自己,既然觉得恶心,排斥,那为什么还会……身体的反应给了他重重一击,他的大脑空白一片,没办法思考了。几瞬息过后,楚天受了迷惑般,不受控制的去回忆刚才在灌木丛里看到的画面,男人的表情,声音。似乎在那一刻,没有何思阳,和男人在一起的,是他。楚天的脸色变的极度可怕,跟鬼一样,他用力抽了自己一耳光,又抽了一下,震的有些耳鸣。走了一段路,他难受的蹲到地上,狠狠地抹了把脸,愤怒又无措,姓肖的,王八蛋,你他妈把老子变成了老子这辈子最恶心最痛恨的那种人。第40章蹲大牢(20)年三十那天,来探监的家属是最多的,个个都是这塞那塞。家里送进来的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各个号儿房里的牢头分去一些,老大陈又占大头,剩下的一点点才能自己拿走。这是铁网里的世界中最普遍,却不是最残酷的现象。能剩下一点已经是好的,有的什么也没捞到,还因为自己的挣扎得一身伤。和过去的每一年一样,陈又跟东子老余都没家属探望。陈又是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他看似在戏里,其实压根就没入戏,至于东子和老余,早就无所谓了,也麻木了。何思阳竟然有人探望。他两手空空的出去,大包小包的回来。作为老大的人,他的东西没人敢抢,只有好奇的份儿。陈又过去问,“谁来看你了?”何思阳说,“我的老师。”陈又就没再问,他也没动手去翻包,不礼貌。除非何思阳给他翻。这么想着,大包小包就都被放在他的怀里,伴随何思阳的声音,“给你的。”陈又一脸懵逼。何思阳说,“你不是嫌床铺脏吗,这里有床单被套。”他看着眼前似乎很紧张的男人,笑了笑。陈又的喉头发紧,好没有安全感,哥们你这么看我,感觉已经踩到我露出来的馅了。这么一会儿功夫,何思阳在大家羡慕的目光里,给陈又把新的床单被套和枕头套都换上了。“还有好几床,方便湿了换。”陈又,“……”“怎么不干脆买几包成人纸尿裤回来给我兜着?”何思阳抬头,“你想要?”陈又赶紧摇头,说不要,这孩子记着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还都当真,也是找不出第二个了。“这里是鸡蛋和泡面,不过,”何思阳说,“红烧牛rou的不多,有小鸡炖蘑菇和老坛酸菜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喜欢啊!陈又开始翻那个包,我什么都喜欢,我不挑。何思阳看他高兴,宠溺的笑了一下。东子跟老余看到这个场景,都忍不住感慨,老大这样儿,有人疼着想着,他们出去也能放心。犯人们把卫生搞搞,再把自己搞搞,等着一年才有一回的福利。不多时,教导员过来,发了瓜子花生,还有香烟,并且通知今明两个晚上不熄灯。年年如此,没变过什么花样,却依旧可以得到犯人们的热烈欢呼声。教导员一走,东西就被迅速瓜分了。香烟一共两包,一人一根,剩下的都归陈又,打火机在他那里保管。大家伙一看烟,都是一副吃惊的样子,平时抽的是3块钱的庐山,今天竟然是14的利群。王监和区长今年都格外的慈祥,还得到了犯人们的新年祝福。陈又是个好孩子,不太会抽烟,高中被亲戚忽悠着去尝试了,呛的他喉咙疼,他不喜欢那股味道。大家都在吞云吐雾,他把烟放到嘴边,低头按打火机。烟刚点燃,陈又还没去吸一口,一只手就伸过来,把烟拿走了。少年用好看的手指夹着烟,烟雾从他的口鼻喷出来,动作相当自然。陈又奇怪的问出声,“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他记得资料里没写目标有烟龄。何思阳往他脸上喷口烟,笑着说,“刚刚。”作为同龄人,陈又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呵呵,我真不喜欢你。他还是去磕瓜子吧,那个他在行。瓜子是五香的,陈又抓了一把搁手里,盘腿在床头磕起来,很快就沉浸在被咔咔声围绕的世界里。烟抽着,大家的情绪都高了,东子带头起哄,“老大唱歌非常好听,来一首吧。”其他人跟着喊,“来一首!来一首!”“行,”陈又麻利的把瓜子皮吐掉,“那就唱我最喜欢的一首歌吧。”“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刚巧一时抽风了,想听两句的系统,“……”陈又在开口要发出第一个音时改变了主意,要唱励志点的,才能进去这些人的内心,也包括何思阳。慢慢的,大家都安静下来,房里只有陈又高喊的歌声,唱着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何思阳半眯着眼睛抽烟,在那条狭窄的缝隙里审视着男人,你到底是谁呢……晚上是大餐,食堂用几十来个大盆装满了红烧rou,盆有多大呢,就是比给猪吃的还要大上几号。大盆大桶摆成两排,有荤有素,还有骨头汤和一个橘子,犯人们排队去打菜,激动的两眼放光,直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