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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冼冷笑道:“那是你们塔悍的庆功酒,与我何干?”斛律孤又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他面前才停下来,“一个奴隶还有脾气了?我让你去,你就得去,你不去,就是违抗我的命令。你知道违抗我的命令,是什么下场吗?”李冼听见他这话,也是被激起了几分火气,更不愿与他交谈,连看他都觉得伤了自己的眼睛,索性扭过头去,不予理会。斛律孤见他竟敢不理自己,更是愤愤,突然一个俯身,伸手捏住李冼的下巴,扳过他的脸来,“你看着我。”李冼脸上厌恶之色更甚,抬手挡开对方的手,怒道:“你不要太过分!”“过分?”斛律孤一声冷笑,反而更加凑近,附在他耳边道,“我就是过分了,怎样?”他身上的酒气钻进李冼的鼻子,李冼心烦意乱,只想着怎么才能赶紧把他赶走,却不想他竟真的变本加厉,朝自己唇上吻来。因为光线很暗,李冼并没有怎么看清对方的动作,只看到他向自己凑近,却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亲吻自己。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晚了,只感觉气血上涌,脑子里轰的一炸,奋力推开他,在自己唇上狠狠抹了一把。“你……”脸上不知是因羞还是愤而通红了,他看着斛律孤,险些背过气去,浑身颤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斛律孤被他推得后退了一步,却是大笑三声,再次欺身上前。这一次他用了更大的力气,李冼因为惊惧已经浑身发软,又没有任何武学功底,根本敌不过对方这身强力健的练家子,却依然不肯就此妥协,拼命挣扎,手足并用,试图从他身下逃出来。两手乱抓之中,突然在他腰间摸到了什么硬物,应该是短兵一类,想也没想便拔将出来,狠狠朝他身上刺去。那是一柄双刃短刀,他拔刀时发出的声音惊到了斛律孤,后者本能之中猛一偏身,抬手抵挡,那短刀才没有刺到他的要害,而贴着他的肩膀划过。衣服被锋利的刀刃割破,“刺啦”一响,皮肤上也被擦出一道浅浅的伤痕,有少许鲜血流出。李冼一刺不中,也愣了一下,便在这个当口被斛律孤一下子打落了手中短刀,远远踢开。李冼手里没了兵刃,心中恐惧陡升,身上也已经没了力气,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抗。斛律孤被刺了一刀,自然不肯放过李冼,被他点燃了怒火,又加上喝了酒,下手更是没有轻重。他一手抓住李冼的衣服提着他站起来,怒斥一声:“你活腻了?!”另一手不假思索,朝他腹部狠狠便是一拳。李冼被他一拳打得直接跌在地上,一瞬间剧烈的痛楚让他险些昏厥过去,胃里翻江倒海,喉中涌起一股腥甜。斛律孤并没有就此罢手,他又伸手掐住了李冼的脖子,再一次将他提起,这回李冼真的是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感觉自己的呼吸被扼止,渐渐的喘不过气。他被掐着脖子,几乎窒息,瞳孔开始涣散,耳中嗡鸣,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斛律孤又突然放了手,他一下子扑倒在地,不由自主开始咳嗽。几乎要把肺也咳出来,鼻中口中涌出大量暗红的血。胸腹腰背,痛成一片。他已没有任何力气反抗,眼睁睁看着斛律孤撕扯掉自己身上蔽体的衣物。他浑身赤|裸地暴露在空气中,眼角有一滴泪,也不知是咳出的,还是因绝望而流出的。玄羽的人,就守在门口。可他们不能帮他,他也更不能喊他们帮忙。他缓缓闭上眼睛。牙齿抵在舌上。……可是李冼,你不能死。为了大胤,你不能死。——撕裂般的钝痛传来。深潭里的龙,疯了。“咳……”李冼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昏过去了,还是一直醒着。也不知道斛律孤是什么时候走的。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也许他已经死了。也许今天之后的李冼,剩下的,只有一副苟延残喘的驱壳。到处都是粘腻的血,他不知道是谁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慢慢穿上衣服。身体到处都在疼,可他又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在疼,索性不去理会,一步一步缓缓挪出了营帐。腿也是软的。他摔倒在地。门口的侍卫想要扶他,却被他挥开。他几乎是一步一踉跄,几乎是爬着,到了那溪水旁。月亮悬得很高,月光很亮。他通过水中倒影,看见了自己的脸。发髻散乱着,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他脱了几乎已经不是衣服的衣服,一脚踩进水中。溪水刺骨的凉。赤|裸的肌肤上,遍布着红肿的鞭痕,到处是青紫的淤血。他疯狂地清洗着全身,清洗着每一处被那人碰过的地方,嘴唇被他擦得破了皮,身上的愈合的伤口也重新流出血来。还尤其是……不断有丝丝鲜血顺着溪水流走。可是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永远也洗不干净了。他似乎觉得恶心,开始呕吐,可呕出的,全是暗红的血。胃中绞痛、肋下钝痛、浑身的伤口刺痛。可这么多痛,他竟一样也感觉不到了,原来人麻木了,真的再没有痛楚。不过疼在心里罢了。月光为何要那么的亮,照得他无处藏身。腰后那烙印,也被映出几分诡异的色彩。墨问……你在哪里。他掬起一捧溪水,洗着自己的脸,水进了眼睛,酸涩,却流不出泪。他忽然抬起头,朝着无人的草原,无边的黑夜,闭上眼,张开口,用尽全身力气:“啊——!!”“啊——!!!”风吹过已开始枯萎的草地,带起一丝波澜。在草原深处,有一匹正在湖边饮水的骏马,突然仰起了头颅。塔悍的士兵们醉得七倒八歪,躺在地上,鼾声大作。没有人会因李冼的叫喊而醒来。只有这草原,听见了他。——那是他们的庆功宴。☆、71大雁南飞,秋去冬来。距离除夕还有不到二十天。这个新年,李冼是注定回不了家了。下个新年……呵呵,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下个新年。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咳咳……”他捂着嘴,咳得十分压抑,肋下的伤一直反反复复,好不利索,胸腔里憋闷得厉害,总有一些疼痛丝丝缕缕,绵绵延延,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