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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帕对你做过什么?战前,我们被麦罗拉夫人撞见后他对你做过什么吗?战争期间他惩处了你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他在我的手上,如果你希望,我可以……”“他给我的伤害哪里够得上你对我做的万分之一!”硫夏打住我的话,我愣了一秒钟,道:“对不起,我不会再犯了。”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又说:“其实你也没做什么,是我接受不了。有些事,是他可以,是别人都可以,只有你做不行。之前我也试过相信你,再次接受你,有些时候我真的以为能够可是我做不到,忘不掉。我和你这样的胜利者不一样,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完美,我接受不了现实……”我察觉到了什么,冷汗几乎在一瞬间渗透了衬衣:“赛娜河的事情……”“我曾经相信了你的谎言,我真的信了。”硫夏说:“你不知道那个雪夜,我走在你们前面,你们说的那些话飘到耳朵里是什么心情。我原先只是不想天天面对你,但是还能保留着一些美好的幻想,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也夺走呢?”我猛地把他瘦削的身躯抱在怀里,一遍遍对他说对不起。我本来以为自己会哭的,因为真的很难受,但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时间漫长残酷,我早已经不是那个会哭的军校生了。“如果觉得抱歉,就让我走吧。虽然其实没什么好抱歉的。”硫夏说。“不行。”我断然拒绝:“只有这件事不可以。你一个人也活得不好,需要我照顾。”他目光沉沉地盯着缠着刺藤的栅栏,在那狭小细长的方块中,透出阴霾的天空。从这之后,只要有空我每日都来见他,给他送吃的,偶尔带几本书来。可他再也没有和我说过话了。静谧的阳光斜斜穿透彩绘玻璃照进房间,一只肥胖的灰鸽子“笃笃”啄着窗棂,我伸出食指按在嘴唇上长长“嘘”了一声。“不要闹他。”鸽子歪着头好奇地看着我,倏忽振翅飞走了。我的硫夏睡在床上,沉静安稳的面容仿佛只是经历一次午后小憩。那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面庞上投下阴影,精致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死亡的阴影再次从这个人身上掠过,只差一点点,就要从我这里夺走他了。我的灵魂从他在我怀中晕厥的那一刻起就分成了两半,一半支使rou体机械地行动,另一半则停留在那一片绚烂的郁金香花海之中,吼叫、狂奔、哭泣。我把被子角给他掖好,估摸着晚饭时间也差不多了,按铃叫人送饭。棕色卷发的女人推着餐车走进来,我看也没看她,说:“放着,你可以走了。”“您还愿意留我在这里,不担心我在食物中下毒吗?”卡玫莉亚说,掩饰着那点盖都盖不住的情感波动。“需要担心的是你。如果硫夏或者我有任何事,你儿子就完了。”我厌倦地说:“你应该庆幸他暂时没事,如果他醒不过来,你房间抽屉里剩下的半瓶子安眠药不会被浪费的。”“您真可怕。”卡玫莉亚道。“彼此彼此。”“堂哥是不是愿意醒来呢?这些都是你逼他的,我只是遵从他的意愿……”“别在这里吵。”我打断她,眼睛盯着硫夏:“他会愿意醒来的,只要他醒来,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他会醒来的。我是这样坚信着,完全不去想其他的可能性。坚信着,等待着,我忍不住用脸颊贴着他的手指,那微凉的温度让人无比安心和留恋。夜色中,这份小小的温柔很是惑人,蛊惑着我慢慢地,慢慢地离开现实,去到盛开着鲜花的梦境之海。我趴在他床头沉沉睡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指头动了一动。那感觉像第一只啼破春天的小鸟,绒绒的,娇小的,用它稚嫩的喙一下一下啄开坚硬的冰。我几乎是立刻醒来了,心弦崩得紧紧的,紧张又激动,试探着问道:“硫夏?”“嗯?”这时候还是半夜,黑暗模糊了他的轮廓,冰凉星光点亮那一瞬间,他的神情迷惘而柔软。听说吃多了安眠药醒来的人都像是从一场漫长的睡梦中苏醒,他梦到了什么呢?好的梦,还是坏的梦?“小狗?”他的语气中带着怀疑和不确定。这个称呼,这个久违的称呼!我能断定他的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我甚至能推断他是从怎样的梦境中醒来。那是最美好的岁月,却也是所有痛苦的起源。轻柔的拥抱铭刻在心上,比子弹划出更深的伤口,鲜血和白骨痛不过记忆中他的笑容。这是错误的。他是错误的。我也是错误的。因为我忍不住狠狠地扑上去捧住他的面庞,狠狠地吻了吻他的嘴唇。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看上去呆呆的,甚至微微张开了嘴唇方便我动作。那唇舌甜美得简直让人哭泣,生动的,温热的,活着的硫夏,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美好的事物了!我不能毁灭这样的他,不能重蹈覆辙,不能!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就好像把神经从皮肤抽出来,一阵阵地痉挛疼痛。“你醒了,硫夏。”我尽量剥离话语中的情绪,但是我发现自己很失败,所有的词句都仿佛飘在空气中发颤,一个一个字母都在抖。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发觉,因为他无悲无喜地坐在床上,好像是很认真地在听我讲话,又像是根本在神游天外。也许密集的回忆在重新霸占他的脑海,也许爱与恨在他心中你死我活地较量斗争,但--不可以,我不可以再看他了。只要多看一秒,我就会后悔,就会沉溺,就会重蹈覆辙忍不住把他留在我身边。离开我,对他最好。“你自由了。”我背过身去,对他说:“我给你申请了共和国国家银行和兹威士中央银行的账户,每年都会有一笔钱到账。服侍你的佣人、警卫,如果你愿意都能带走。你自由了,硫夏·奇瓦利爱尔。”空气凝滞了。他很久没有说话,我硬撑着没有回头,手指紧紧抓着窗沿。他听清楚了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做下这个艰难的决策已经耗费了我多少心力,我真的没有力气再说一次了。如果要再说一次,我感觉自己马上就会倒下去,变成倾垮的砂,消散的烟,风化的骨。在蔓延的静默之中,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这个可能性,瞬时让我的心纠起来了。会不会是安眠药给他留下了后遗症?他知道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