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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洛玄，你可千万别逞强。”

这似乎是白澄第一次正经地叫出洛玄的名字，这两个字念得圆润清晰、极为郑重，多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洛玄愣了愣，起先甚至没反应过来，随即反复在脑中回味了下方才那句话，又感受着对方环住自己的体温，这才后知后觉地耳根泛了红。

“我知道了。”须臾，洛玄应道，“放心吧，这不是太危险的法术。”

“嗯。”白澄嗓音低沉，想了一会儿又轻轻地开口，“没事，我在。”

洛玄重又闭上眼，左手持剑右手捏诀。片刻后，缓缓地将剑贴向自己额头，地上掺血的法阵发出淡淡灵光。

这光只持续了片刻。随着灵光淡灭，洛玄忽而垂下手，瘫软在白澄怀中。

与此同时，潜入了“降灵”灵识的洛玄缓缓睁开了眼。一位少年朝他缓缓施礼，肤白若雪红衣胜枫，左眼角下方有一媚而不俗的花瓣胎记。

正是少年姬子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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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通灵其二

“萧兄，别来无恙。”

一睁眼便见到关键人物，洛玄看着十六七岁模样的姬子竺朝自己施礼，不免愣了一瞬。“通灵”所见到的记忆是有随机性的，特别是对于他这种初学者而言，这也许……算是运气好了。

随后，洛玄的视野稍微晃了一下，一个年轻男子爽朗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笑了两声道：“哈哈哈，贤弟不必多礼。”

这男子，想必就是洛玄的舅舅——萧凌了。

姬子竺抬起头淡淡笑着，精致的脸蛋稚气未消，挂上恰到好处的笑容很是赏心悦目。他引萧凌沿青石路走去，二人边走边寒暄着两家的家长里短。作为一把剑被萧凌悬在腰间，洛玄只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个半人高的矮子，视野还随着萧凌的步伐一上一下颠簸不停，像乘船遇到了巨浪似的，几乎晃得有些头晕了。从人变剑适应了好一会儿，洛玄才张望了眼四周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儿不正是前些日子好不容易逃离的桃花源吗！

想到这，身为一把剑的洛玄觉得胸口莫须有地痛了起来，看着姬子竺那张唇红齿白的脸蛋无声地咬咬牙。

十余年前的桃花源与现今并无二致，满岛粉漫漫的桃花云霞迷乱人眼，一脚踏下去便是软绵绵的花瓣小道。姬子竺一路领萧凌上了桃花台，远远儿的就能听见台上正在轻歌曼舞，一派奢靡。主座上一名红衣男子见到两人立刻放下酒盏，笑容满面地起身相迎，萧凌也快步迎上前，宽大的靛色袖摆在洛玄眼前展开，行礼道：“姬叔，近日安好。”

这是洛玄第一次见到姬蒿，跟想象中不太一样。他与洛玄见过的姬家男子不同，身材高大，剑眉星目，脸上轮廓硬朗，模样保持的不错，倒是很年轻，只是与方才见到的姬子竺一比，他穿着一身红衣可就有些违和了。

姬蒿身旁还立着一年轻人，二十岁左右的模样，与姬蒿的面容七八分相似却柔和许多，他也朝着萧凌行礼道：“萧兄。”

想必，这位便是姬子竺那英年早逝的兄长姬子笙了。

“贤侄远道而来辛苦了，来，快请坐。”姬蒿的声音低沉浑厚。他引着萧凌落座，随后轻轻揽过姬子竺的肩头将他带至自己席位旁，笑道：“竺儿也辛苦了。”

洛玄看到姬子竺似是瑟缩了一下，只是极细微的一下，瞬间便又恢复常态，彬彬有礼得无可挑剔：“不会的，父亲。”

另一边的姬子笙瞥了他一眼，旋即厌恶地扭过头，夹起盘中一颗翠滴滴的青菜狠狠咬下，这菜脆蹦蹦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连洛玄都听得一清二楚。

萧凌落座后卸下佩剑放在身侧，洛玄的视野也随着躺在了地上，只能盯着雕栏画栋的屋顶发呆，旁的什么都瞧不见。他方才将这父子三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心中思量起来：都说姬蒿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妾出的次子，可姬子竺为何对父亲的举动会有着反射性的抗拒，而姬子笙是在……嫉妒父亲的偏心吗？

这家人，有点意思。

之后的一切都很平常，洛玄身不由己地躺在地板听着耳边的声色犬马，袅袅甜腻的歌声经久不散。洛玄一动不动听得烦腻，一面催动灵识想着探寻下一段记忆，可一面又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线索。恰在此时，姬子笙忽然喝大了般大着舌头道：“二、二弟啊，好久没听你唱过歌了。”

有戏看。洛玄闻言神识一顿，忙停下了动作，侧耳细听。

姬子竺沉默了会儿，推辞道：“这……萧兄也在，我还是不献丑了吧。”

姬子笙却道：“哎呀，就是萧兄在才让萧兄也听听看，我们家姬、姬二公子不仅人生得漂亮，嗓音更是桃源一绝！对、对吧，父亲？”

他酒喝多了，语气愈发轻佻无礼，摆明了是想让姬子竺难堪，洛玄听得都有些不舒服。萧凌也觉得不妥，看姬子竺面露为难，忙替他解围道：“子笙，你就不要为难子竺贤弟了。”

孰料传言中极宠爱次子的姬蒿却附和道：“不为难不为难的。竺儿，你就来一曲吧。对了对了，上次你跳的那支舞也不错，也来一段。哎，萧贤侄也是自己人，不必如此羞赧。”

静默须臾，洛玄才听到姬子竺极轻微的一声：“是，父亲。”

洛玄瞪着屋顶，心中讶然：世家公子宴席上献歌献舞，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今日也算是开了眼……啊不，开了耳。

姬子竺的歌声轻轻扬起在桃花台上空，就如他人一般轻灵、柔和，嗓音有少年独有的清澈稚嫩。听多了歌女过于软腻的靡靡之音，少年纯净的声线独有一番风味，竟让人不自知地着了迷。

可惜洛玄看不见他翩然起舞的身姿，只闻衣衫翻飞之声，想必也是惊艳了俗世。

歌舞过后，姬蒿抚掌叫好，姬子笙大约是满意了，没有再为难姬子竺什么。洛玄躺在地上听完了整场宴席，直到被喝得酒气冲天的萧凌重新拿在手中步下桃花台时才能看了眼主位的方向。

姬子竺温顺地垂着一双桃花眼，细密的睫毛投下淡淡阴影挡住了眼神，看不出喜怒。

萧凌的右脚踏下桃花台的最后一阶石阶，洛玄面前的景象忽而由歌舞升平的黑夜转为白昼，恍惚间竟又是回到了桃花源门口。

只转眼的功夫面前的少年姬子竺眉宇似又长开了几分，面容仍是美得过了些，但摆脱了少年的稚嫩，有了半分成年男子的俊朗。他如先前一般仍是低眉顺目地恭敬行礼道：“萧兄，一路辛苦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洛玄晃了神。

只是这番姬子竺却是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衣，全身上下只有眼角那抹胎记兀自鲜艳着。

洛玄望着身旁满树的桃花竟也都变成了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