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耽美小说 - 宠宦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多事,在他跟前碍手碍脚的。可天下父母哪个不是如此,哪怕他长到八十岁了,在我这个做娘的心里,也还跟孩子似的不懂事呢。”

她轻声笑语,语间竟有说不尽的母爱亲情,若不是经过上次马场一事,阮云卿亲眼看着魏皇后对宋辚种种苛待,而对宋轲却溺爱之极,他也根本不会相信,这世上的母亲竟会偏心至此。

心里止不住地生出阵阵寒意,阮云卿默默听魏皇后说话,心头莫名觉得不安。她对自己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仅仅是为了诉一诉苦么?

正自胡乱猜测,却听魏皇后猛然间话锋一转,她收起一腔哀怨,转而笑道:“如今可好了,我们母子之间有你调停,关系自然也会比从前亲近得多。你多替我看着太子些,若他有什么轻举妄动的地方,一定来告诉我一声。事无大小,只要是跟太子有关的,我这个当娘的,都是愿意听的。”

阮云卿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打了一晚上机锋,魏皇后那里又送补品又升官的,原来最后的症结都着落在此处。

宋辚过来讨他,魏皇后顺水推舟,答应了宋辚的请求。她让自己做端华宫的首领太监是假,让他盯着宋辚的一举一动才是真的。自己领了这些封赏去端华宫,在外人眼里,可就彻底成了皇后这边的人,不管他心里究竟向着谁,外人谈论起来,他都成了魏皇后的眼线,得为她办事才成。

阮云卿不禁苦笑出声,他这是怎么了,太子那里还没理清,如今魏皇后又来了这么一出。阮云卿真想问问,他们母子到底是看中了他哪点,竟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让自己暗中盯着对方。

魏皇后见阮云卿半晌无语,脸上的神情也苦涩不已,她怕阮云卿不答应,忙又温言劝道:“太子对你好,本宫也看出来了。可你也得为自己打算才是,他身为太子,势必是要娶妻的,将来太子妃进门,你又将自己置于何地?你若是个女子也就罢了,本宫做主,怎么也能给你一个体面的身份,可你偏偏是个男子,又是个太监……”

魏皇后摇了摇头,“将来你的境遇如何,恐怕不用本宫细说,你也能猜到一二。你这样聪明,难道想一辈子委屈自己?就算你愿意委屈,可你也要问问将来的太子妃,能不能容得下你!本宫说了这么多,就是想给你选一条最好的出路……”

魏皇后下面说了什么,阮云卿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茫然的瞪着大眼,盯着面前不远处的烛光,眼前一片光亮,可心底却像陷入了无边黑暗一样,渐渐的外面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了似的,阮云卿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看了。

他心里乱极了。阮云卿彻底糊涂了,魏皇后说的话他都懂,可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他心里敬重宋辚,当他是恩师,当他是知己,却唯独没有魏皇后口中所说的那样……男宠,这字眼熟悉又陌生,刺得阮云卿浑身难受,连骨节里都冒了凉气。

他拼命在心里摇头,他不想做什么男宠,他也不是男宠。他和宋辚之间清清白白,绝没有什么肮脏龌蹉的地方,他们亦师亦友,阮云卿也一直把宋辚当做这世上,除了赵青和阮宝生他们以外,最为亲近的亲人。

他不要什么出路,他也不想和什么人争宠,他只想和宋辚像从前似的,一起读书、画画,一起议论时政,偶尔在夜半时分,一起去宁秀宫里游湖。那样单纯而美好,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日子。

魏皇后劝了许久,阮云卿都陷在一片混乱里不能自拔,临出宫门的时候,魏皇后突然叫住了他,指了指桌案上的朱漆盘子,笑道:“别忘了这些补品。”

阮云卿木然回头,端起盘子又往外走,背后又响起魏皇后冰冷的声音,她冷冷说道,声音里满是杀气,“别忘了这宫里还有你不少亲眷。阮宝生、平喜,周俊、崔太监,你若是能豁出他们的性命不管,你就尽管随心所欲,不必理会本宫今晚的嘱托。”

阮云卿机灵一下,整个人都惊醒过来。魏皇后话里话外都是威胁,她明摆着告诉阮云卿,若不按她说的话做,阮宝生等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出了寝宫的大门,夜风扑面而来,阮云卿禁不住浑身直抖。他端着盘子,一路飞跑,回了自己住的屋子,他还兀自抖个不停。

阮宝生已经等了一个晚上,正等得心焦,猛见阮云卿一头闯了进来。忙和平喜把阮云卿接进屋来,安顿他躺在床榻上,这才催问他今晚去了皇后那里,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阮云卿只是发抖,他一语不发,双手攥着被角,浑身抖得筛糠一样,阮宝生急得满头是汗,问又问不出什么,只好把阮云卿搂在怀中,柔声安慰,“好了,好了,小二别怕,哥哥在呢。”

阮云卿伏在阮宝生怀中,不由大哭起来,他先还只是呜咽出声,后来竟忍不住大声嚎啕起来。他哭得伤心,这一年多来的委屈和心酸,此时全都亟待发泄,阮云卿只觉胸口发闷,心里发堵,一想到日后的两难处境,他真不知要如何是好。

一边是挚友亲朋,一边是自己的恩人知己,阮云卿真不知要怎样抉择,才能让两边都不受到伤害。

第87章误闯

一夜未眠,转眼天明。

阮云卿望着窗格上的蒙纸由暗转明,一晚都没有合眼。

他苦思一夜,还是没有想到两全齐美的办法,一面是宋辚,一面是阮宝生等人,两边都是他最为亲近的人,阮云卿就算豁出自己的性命不要,也不想让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平喜一睁眼,就看见阮云卿坐在窗前,瘦小的身子穿着一件牙白色长袍,越发显得那身子骨草扎的似的,像风一吹就要跑了。

平喜摇了摇头,他整衣起来,给阮云卿搭了件衣裳,忍不住开口骂道:“你身子才好些,刚刚不发热了,就这样胡作起来。我和你哥哥整日辛苦,你就是为了我们,也不该如此作践自己的身子。”

阮云卿平日里就有些怕平喜,让他一番话说得低了头,支吾一声,连忙站起身来,赶着道:“我这就穿衣裳去。”

平喜不由一哂,瞧着他慌里慌张的背影,心里叹道: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顾着别人这点不好。不是让他学得自私自利,只是人首先要保全自己,才能顾着身边的人不是,像他这样为了那些对自己好的、曾经有恩于他的人,连命都能豁出去不要的,平喜真不知该说他是太过重情呢,还是太过傻了。

阮云卿穿了衣裳,床榻上的阮宝生也醒了过来,兄弟俩赶忙洗漱了,和平喜一起趁着天色还早,把行李收拾出来。

上次从杂役房搬过来,他们几人都高兴得不得了,可这次再搬,人人心里都像堵了块大石头一样,沉重得连话都懒得说了。

三个人默默无语,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