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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读过的尊重和回绝,却不想这最简单的一点习惯,生生把何衹宁推倒了离他最远的地方。他想这是他的错,是他亲手将那封信与其他不想看的情书一起退回,可其实也不完全是他的错,谁知道何衹宁在亲密接触后,反而会选择这样笨拙又传统的方式。他当时尽已是心灰意冷,很难再注意到这一点细节。他以为自己过去对他那么多的喜欢,如果一定有什么会将他们拆开,那一定是某种充满恶意、又难以逾越的阻碍。若非如此,何足慰藉、何以寄憎,他们平白错过九年的莫大遗憾?可能是时机不对、他们彼此了解太少,可到底是他太懦弱了。再给如今的他一次选择,他一定不会那样被动的等;可再回到十九岁的裴纯安,他大概还会是一样没有安全感,一样的、一样的藏了四年四年,又四年。误会那么小,可两个人原来都胆怯。如果此刻何祇宁在场,一定很惊讶,裴纯安没放车窗,在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不知道的是裴纯安在几个月前听说与尹志庆功宴同一座NEIL,就没有再碰过烟了。裴纯安那时并没有重新接近他的打算,只是想能远远看一眼。但他还是开始戒烟,他们大概没有机会离得很近,但他想何祇宁不会喜欢烟味,如果接吻,抽烟会有味道。但他们最后真的接了吻,所以还好他是戒了烟。裴纯安想到何祇宁又喝醉的样子,嘴角有一点上扬。他一帧一帧倒带他们重逢后的情景,他给他登机牌、为他煮面、陪他挂水、和他分享过一片唇瓣上的甜味。是真的很甜,他想完又有一些不知所措,他同样也是真的不敢再这样轻率地和他见面。他从前凭借一点冲动就轻易说出喜欢,后来却不曾寻根问底,因为一些过分矫作的失意放开了手,他以为他们是两条陌路的阴差阳错,却不曾想过原来只是一条道上的失之交臂。裴纯安好像回到那样可遇不可求的微小暗恋里,每一次过重的呼吸和思绪都要叫他茫然失措。手机在手边,他第一反应便想要向姜思诚求助,但他放在尹志门前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何衹宁没穿外套,上身只一件纯白的手工衬衫,打一条烟灰色的暗纹领带,他衣扣总是紧至领口,却很少让人产生金属冰冷的商务感。何衹宁身上总有一些让裴纯安移不开目光的东西,从前是他单纯而青涩,如今他身上蕴起一层岁月初酿的温润,让人总容易心软。裴纯安看着他上了车,没有起身,再看着他离开。他手指停在屏幕上姜思诚的通讯页,迟迟没有点下,还有点出神,姚思桃的电话就先拨了进来。如果非要说,何衹宁和姚思桃很像一类人,斯斯文文的,真动气了也不会发火。姚思桃寒暄也没有,开口就直接问他裴纯一失踪的事,没有指责,但处处是对他的失望。姚思桃很平静说:“小安,你牵制不住裴永归的,他是逼急了,你不能用你的原则去揣测他,他和你不一样。”她说:“我过两天会回片城。”裴纯安皱了皱眉:“您现在回来?”姚思桃应了一声,说:“这件事不需要旁人再插手,你知道你爷爷眼里糅不得沙子,姜家出面过,裴永归做的事情迟早要被翻出来,现在两边都容不下他,他已经翻不出什么水花了。”裴纯安沉默了几秒,什么都没有说。姚思桃找他,除了告知她回片城的事外,更重要是姚氏一部分海外资产的交接,需要裴纯安亲自去处理。姚思桃最后说:“这段时间,我会留在片城,你交代完这边的工作就可以动身,不用来接我,照顾好自己。”等挂下电话,裴纯安关了屏幕,抬起头,才注意到自己车外站了一个人。对方外套搭在手肘,单手撑一把黑伞,裴纯安放下车窗,发现原来不知何时下起绵绵细雨。雨丝很轻,落在那人的衬衫上就化了,几乎看不见痕迹。那个十分钟前上车离去的人,现在站在他身边,低下头看着他。何衹宁看了看他手边空了的烟盒,问他:“等了多久?来了怎么不告诉我?”裴纯安一直看着他,好像第一次见面,迟了好几秒,才开口道:“何先生怎么知道我就是来找你的?”何衹宁说:“裴先生不是来找我,所以只好我找过来了。”他握着伞柄的骨节很分明,透出偏孱弱的白,十指指甲修得平整,是一片连绵的远山,远山末了,衣袖处露出一小截干净的手腕。他问:“裴先生带伞了吗?”“没有。”裴纯安不假思索道。何衹宁于是抬起另一只车窗下没叫他看见的手,将一把伞递给他。裴纯安从他手里接过伞,二人手指离得很近,他也没有再借机去握,他问他:“你回来就是为了给我送伞?”何衹宁微微笑了一下,裴纯安的车很好认。他说:“不知道裴先生在等谁,可是下雨了,没有伞的话,万一等的太久,会很不好办。”“雨不算很大。”裴纯安说。何衹宁:“有人说过,春捂秋冻,淋湿一点也容易着凉。”“我开车来的。”何衹宁只说:“万一有什么事要下车呢?”裴纯安迟了一会,对他说:“可我等的人也许会带伞。”何衹宁对他笑了笑:“那大概就要麻烦裴先生有时间再来还一趟伞了。”“一把伞而已,何先生很在意吗?”裴纯安看着他,不知道出于怎样的想法,声音很轻。何衹宁不再说话了,只握紧伞,说:“那就送给裴先生吧,雨天路滑,裴先生开车慢些。”他说完就走了,好像真的就只是来送一把伞。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