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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不是这样的,起码他俩一起混网吧的那个时候,池逍还不像现在这样容易在逆境里爆炸。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池逍头脑燥热,紧紧盯着刺客多野的动作,脑子里却仍旧一团乱麻。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大雷担心地看着池逍,不明白他这是到底怎么了。刺客是个比剑客更需要手速和意识的职业。一方面,全职业中最快的移动速度的确给了刺客玩家可观的攻击速度,可另一方面,这样的快节奏进攻也注定了其防守的薄弱,再加上刺客并不算丰厚的血条,这个职业的攻击便更加依托于速战速决的快节奏打法。靠着手速乱打一通的池逍对上稳中求进的多野,着实受到了不小的压制,这样的压制不仅体现在愈加混乱的战局上,更体现在池逍渐渐崩掉的心态上。他黑着脸,一言不发。开局几分钟了?七分还是八分,五分还是六分,甚至是……三分还是四分?池逍觉得倦了,仿佛浑身的力气一丝不剩全被抽走。他的打法虽看似毫无章法,但总归有种他自己才熟悉的节奏在里面,可现在这样的节奏也要被多野打散,池逍看着自己下降的血条,下意识又想消极应战。不打不就不会输了吗?对啊,不打怎么会输呢?池逍的手指慢下来,轻轻停靠在键帽上。可是——不打怎么知道输赢?!没人是为了临阵脱逃而训练的!连自己都不尊重的人还怎么比赛?!——这是多野说的。多野,多野,多野。多野,多野,多野,多野。多野——烦透了!多野!“隐隐于风声。”多野说。“干嘛!”池逍愤怒抬头。“你输了。”“?”池逍怔怔回头,看着自己变成灰色的游戏界面。输了。游戏结束了,屏幕变灰了,“失败”两个加粗大字横在视野里,池逍不瞎。输了,还是输了。多野又发送了一遍对战申请。“你干什么?”池逍问。“比赛。”多野答。“你已经赢了。”“我知道。”“那还再比个什么劲!”池逍羞恼吼道,他认定这是多野作为胜者对败者的嘲讽。多野转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可是你没赢。”“我他妈……”池逍觉得多野就是有病,“我他妈要是赢了,你就输了!”“那又怎么了?”多野淡淡道,“输了又怎么了,输了就赢回来啊。”池逍觉得这话耳熟,似乎陆焜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那天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向陆焜发起挑战,那场战局最后却以停电告终,没有决出个结果来。输了就赢回来啊!可是……妈的胜利哪儿有这么简单的?!怎么可能说赢回来就能赢回来啊!池大爷愤怒,一脚踢翻了这碗鸡汤。“说的轻巧,怎么可能说嬴就赢啊!”池逍大声反驳。“那就一直打到赢。”多野沉声道。这句话他向来身体力行,不仅是他,整个Fight都是如此,多野只希望在他退役之前,能够带领Fight站在CWPL的冠军领奖台上。一直打到赢,这五个字沉重地压在池逍心上,他呼吸变得急促:“难道胜利就是一切吗?!”“不是。”多野回答。池逍稍稍缓了口气,可他接下来的那句话比之前的“一直打到赢”来得还要沉重压抑。多野说:“但一切都是为了胜利。”“……”这是池逍无法反驳的,他半晌没有说话。第42章“一切都是为了胜利。”池逍复述道,接着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胜利为了什么?”他抛出这个问句,接着回答道:“一切吗?”纵使这个答案依旧粘着疑问语气,可他也是确确实实肯定了自己。一切,当然是一切。大家心知肚明,都没有说话。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湿凉的空气充满了池逍的鼻腔,氧气的味道却没有让他平静下来,池逍依旧觉得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大脑,细躁的痛点扩散到他身体的每一处,头骨、脊柱,一切都被从脑中爆发的黑色蚂蚁吞噬、占领,细碎的黑色揉搅在一起,填充他被掏空的躯壳。他看着多野,对方也看着他。多野没有说话,他的嘴巴纹丝不动。池逍也没有说话,他张了张嘴,最后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来。这里人人沉默,却并不寂静。电脑主机和空调机运作的噪音,从耳机里传出来的微弱游戏音乐声,少年们的呼吸声……池逍听到了那些他往日从不注意的声音。他还听到了些别的,比如多野比他们都粗重的呼吸,再比如大雷手指插进头发的窸窣声,除此之外,还有在他耳朵里炸开的嗡鸣,仿佛整个夏天所有的蝉都挤进了他的耳朵里,不停歇地叫着。“嗡——嗡——嗡——”黑色虫蚁在情感漩涡中搅碎,狂躁杂乱的碎屑组成新生的鸣蝉,束缚着双翅在狭窄的耳道里爬行,留下挣裂的疼痛和人头状的蝉蜕。蝉从耳朵里钻出来,扇动着翅膀,落在了去年夏天他家窗外的梧桐树上。“嗡——嗡——嗡——”池逍和奶奶在餐厅里对坐了一宿。沉默的人在沉默中变成了哑巴,把内心的嘶吼寄托在鸣蝉身上。“我不想这样。”池逍盯着桌面与椅子间的地板,“不想。”晾水杯离开了桌面五次,茶杯满了七次,玻璃摔在地板上一次。“砰!!”碎掉了。玻璃渣碎了一地,可窗外的蝉丝毫没有被惊扰到,还在自我地叫着。对面的人说:“我不同意。”少年撕碎了还未填上目的地的人生单程票,买了张去S市的汽车票,在亲人的反对下去了新的城市,继续浑浑噩噩。那天在人流熙攘的地下通道里,只有他一人停下脚步,驻足于此,看着墙壁上贴着的巨型电竞比赛海报。西山体育馆,七号线直达——海报在右下角这样预告比赛地点。池逍抓着拉杆箱,最终还是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嗡——嗡——嗡——耳鸣还在继续,越来越多的黑蝉出现在脑子里,从他耳朵缓缓爬出,落满了整个房间。不知是蝉鸣还是耳鸣的嗡嗡厌烦声盖过了一切。机器还在运转,多野的胸廓起伏依旧很大,大雷的手指也在发根间穿行着,可狭窄的空间却只剩了他头脑中不间歇的嗡鸣。池逍想要大喊,他想要大叫,可他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发出,什么都没有,起码就他听到的而言,什么都没有,他耳中与脑内依旧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