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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货正孤零零一个人在踢街头足球。地儿有些偏僻,幸而是知道要找的人所在位置,否则定是会迷路的。从布鲁塞尔深长的小街巷里走出,那么巧得,就见到这个熟悉的人影。他牵着小萝莉的手,远远站定。莉莲小手捂着嘴巴试图做出惊讶的表情,但她确实被吓了跳。在她认知中,自家二哥绝对不会像个傻子一样用力踢,踹,勾,哦,球掉了,捡回来继续。不远处几个同龄的孩子嘻嘻哈哈在玩着花式,但就像是刻意排外般,离得他远远的,剩下他不管不顾得再一旁奋力玩着球。表情带着些认真的疲惫,却没有寻常那种阴鸷与叛逆。周围没有保镖的影子,应该是一个人偷溜出来的。就希瑞尔得知,自从哈伯特二公子少时遭到绑架之后,狄伦便从没让保镖离过他弟弟身侧。“盖文喜欢足球吗?”萝莉的萌音很是纳闷,“可是大哥让他学的一直都是马术击剑高尔夫一类的……”叛逆期小孩其实更喜欢激烈不华丽还会出一身臭汗的平民.运动,鉴定完毕。与炮灰二号的仇与日俱进的,是希瑞尔跟狄伦稳步提升的友情。寻常的交流中,这位哈伯特直系里唯一的小姐出镜率也蛮高。毕竟他这张脸对女性的杀伤力太强,哪怕面对的只是个软软糯糯的小萝莉。希瑞尔对女孩子的容忍度似乎一直很高,更何况莉莲是个乖巧聪颖又带点可爱的小骄傲的小女孩,一来二往,连希瑞尔都有些惊奇,自己竟然可以带上别人家的小女孩逛几个巷子,甚至不在意这么牵着手慢慢走上那么一段路。“盖文!”莉莲小萝莉冷不防得喊了一声。小破孩脚上的球啪叽一声掉了,他弯腰捡回球然后扭头看过来。一张脸又是阴沉沉看什么都不爽的模样。视线先扫到自家妹子,还是平和的,微微抬头扫到牵着他的那个,脸容瞬间就扭曲了。似乎只要自己做些出格的,就总能遇到他……总能遇到他!!希瑞尔觉得自己实在太坏了。以这货的性格来说,他似乎光一个存在就是种让人疯魔的刺激。时不时在眼前那么晃一圈,仇恨就一直会稳稳的、妥妥的。约莫是衡量着自己的小身板跟人家保镖间的实力对比,没直接冲过来,抱着球自个儿默默走掉了。几天后就听说,哈伯特家的二公子离家出走了。狄伦看来已经心力憔悴,也没将人抓回来继续教养,索性顺他的意把他远远送到大洋对面,为他布置了一番便由着他去了。希瑞尔很满意。等这货从美利坚那个神奇的大染缸中出来,估计就是记忆中那个阴狠凶残行事诡谲的商业奇才了,这个世界的二货报社灭世团伙会为一个中坚人员的加入而鼓舞的。原版的未来不会是他的未来,他也不会为那莫须有的可能直接下狠手毁掉哈伯特。当然,他不会让剧情大变以脱离自己的掌控,最多就是按着自己寻找出的破解方法去布置。他一直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也有自信落到自己手中的东西绝不会有越轨的可能。※※※※※※时间是一种最神奇的事物。当你刻意等待它的流失时,它便踩着你的足迹缓慢前行得近乎静止;当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时,它又飞快流逝得让人来不及去挽回。希瑞尔的时间太过短暂。四年的时间,甚至还不够让他的布局再多加严密一些。人类害怕未知,却又不得不走向未知,越是谨慎的人,前进的步伐便越艰难。只是心中终究还留着个柔软的角落,纯净而纤细,美好又甜腻——似乎只要有它的存在,一切艰难险阻便不具有威慑。你看,我都那样努力得去爱你了,还有什么比这样无望的爱恋更甜蜜、更痛苦?若是没有你我将是一个没有目的的灵魂若是没有你我的世界将没有了根基我将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一颗停止跳动的心脏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只是一束没有热量的火焰……写到这样的诗句的时候,克劳瑞丝的影像在他的脑海中还浓郁得能让人窒息。哪怕是累极了闭上眼,她回眸时的笑靥还流转着不肯离开。那时他正在为南美商路的艰难开辟策划得焦头烂额,有太多的利益要兼顾,有太多的风险要承担,无数次刚搭建的框架摇摇欲坠正待倾塌的时候,他与他的团队都咬牙撑下来了,然后在某一天的梦里,他牵起克劳瑞丝的手,仍是不说话——正因为不可能,最重要的那几个词他连梦中都不肯说出口——但他笑了。从来没有过得,对她微笑。我如何说我爱你?我如何告诉你我在乎你?我如何告诉你我的思念永无止尽?要如何让你知道……我就在这里?……将这首诗写在纸上时,克劳瑞丝已经扎根在他的心底。深深得,紧紧得,没有一点放松得,长久驻留在那个地方。看上去那样美丽,却似乎碰一碰都会流出血来。他遇到过很多人,遇到那么那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会大胆又生涩得与他搭讪,没有一个敢拉着他的手在古老的街道上狂奔,没有一个会在夕阳的广场上哭到无法自己,没有一个……开口说爱他。他想他曾触摸过的,她心脏的温度。在他的回忆里,有关她的一切都美丽无比。那感情太过浓烈,所以很多次梦中,也许会问道自己一个问题,后悔了么?为什么是在梦中?因为睁开眼,软弱永远不存在。美丽的夏日枯萎了,枯萎了,明媚的日子正在飞逝;夜晚升起的潮湿的浓雾正在昏睡的阴影中飞驰;肥沃的土地上庄稼收割了,嬉闹的溪流已变得寒冷了,葱茏的树林披上了白发,天穹也变得灰暗、朦胧。我心中的人阿!你现在在哪里?……他在某一个冬天写到这首诗。玻璃窗外大雪纷飞,北国的冰原透骨晰凉,屋中壁炉燃着火,他在火光中看见了她的脸容。已经开始记不清了。似乎越是用力得想要刻骨铭心,它便流失得越快。他慢慢得一点一点遗忘她真实的模样,看那轮廓模糊,看那脸容消逝,只有胸腔中属于她的那些情感,更深更重得扩散。他也说不清,它是淡了,还是浓了。但是那种情感啊,若是用一句诗来回应,大概也只剩下这样低声呢喃的苦痛吧。爱,是亘古长明的灯塔。克劳瑞丝。甜蜜与痛苦,欢欣与绝望,幸福与折磨,如影随形。已经整整四年。然后,终于打断他的,是一封信。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