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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难道是武功到了大巧若拙、返璞归真的境地,又想不起武林中有哪一位高手是叫吴康斋。素手夫人是抚州的地头蛇,又不是一般不通文墨的江湖草莽,自然知道本地有一位大儒姓吴名与弼号康斋,她神色如常地起身还了陈希风一礼,道:“原来是吴先生门下高足,再请问陈公子,是为贼宴中哪一件宝物而来?”赴贼宴的大盗们会将偷到了什么告知贼宴的主持者,这些赃物会被列成表单附在给客人的请柬之中。陈希风一时回答不出,他根本是被吴妙妙绑来的,对贼宴里哪一件宝物都不感兴趣,也不知道有哪些宝物。吴妙妙立刻接口道:“是我的客人,我偷来的东西已经答应只卖给他。”陈希风愣了一下,却立刻配合道:“正是如此。”陶仲商看了陈希风和吴妙妙一眼。素手夫人也早听说吴妙妙身边有一个小白脸,现在看陈希风完全不会武功长得又俊俏,吴妙妙还这般维护他,便对吴妙妙慈爱又暧昧的一笑,眼神像是在看芳心萌动的女儿,恶心地吴妙妙打了一个激灵。素手夫人又转向陶仲商,略略打量了一番,满眼欣赏地道:“不知这位好汉师承何处,为何而来。”陶仲商避过师承不答,对素手夫人略一颔首,道:“在下陶仲商,为神医江无赦所制的一粒灵丹而来。”第31章木亭中的大半人都看向了陶仲商,漆黑的草亭中更是投来了无数窥伺的视线。吴妙妙双眼发亮,将陶仲商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素手夫人见惯风浪,她抬手一撩耳发,波澜不惊地对陶仲商笑道:“真是久仰大名。”说完,素手夫人转向一方美人靠上坐着的一名瘦小汉子说:“既然如此,今晚就从石兄弟开始如何?”那瘦小汉子沉默起身,将一方巴掌大的白玉盒子送到了石桌上,又一言不发地坐回位子。陈希风伸长了脖子望向那个小玉盒,他本以为陶仲商是为了轻霜剑客的骨灰来赴贼宴,但陶仲商却对骨灰只字不提,反而说要求什么灵丹,陈希风心中满是疑惑。素手夫人将玉盒轻轻推到那名慈眉善目、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前,姿态变得恭恭敬敬:“前辈请。”老者为自己戴上一副轻薄的蚕丝手套,伸手将玉盒的盖子揭开,盒中瞬间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烟,一枚深色的药丸躺在盒中,被寒气缭绕包裹,一股有些苦涩的药香在木亭中蔓延开来。老者拿起那枚药丸看了一阵,又放在鼻尖嗅了嗅,就将药丸放回了盒中,开口说了句:“是造化丸。”大老爷情不自禁地赞叹了一声,吴妙妙也低声说了句:“好东西。”素手夫人问那干枯老人:“听闻江神医的虚赢居毒雾弥漫、机关重重,符老先生探过之后以为如何?”干枯老人神色倨傲,回答:“毒雾不足为惧,机关颇有可取之处,应该是江无赦请了公输氏的子弟所设,看手笔是明字辈的子弟。”陈希风不知道江无赦是多了不起的神医,但他听过公输氏的大名,京师的高官要员们修筑宅邸时都会千方百计请一位公输氏弟子,而明字辈的公输氏子弟陈希风只知道一个,那位正在宫中供职专研火器。听干枯老人的口吻,明字辈的子弟在他们眼中却不算太少见,江湖之中果然藏龙卧虎。素手夫人点点头,向那石姓汉子说:“算上陶侠士,今夜有三人为造化丸而来,石兄弟这枚造化丸作价几何?”石姓汉子抬起头,开口道:“不卖钱,谁要造化丹,就为我杀个人,这个人武功高强、身份极高,又是顶顶漂亮的一位美人。”杀人这种条件在贼宴中也不少见,但杀一位美人就很罕见了,素手夫人饶有兴趣地问:“是哪一位美人得罪了石兄弟?”石姓汉子说:“欢喜宗的拨月宗主。”亭中静了一刻,淅淅沥沥的雨声与草虫夜鸣清晰地响在众人耳边。陈希风一听欢喜宗就想起来了,内邱一夜那两位戚姑娘就是欢喜宗的弟子,也是两位十分美貌的女孩子,所修功法很有邪门之处。素手夫人忽然侧耳像是听见了什么,片刻后她道:“另外两人客人已经走了。”这位拨月宗主只出了一个名号,竟然就吓走了两个人。石姓汉子看向陶仲商,陶仲商迎着他的目光道:“好,但我要先拿到造化丸。”石姓汉子一口应下:“好,此事凶险,阁下也大名鼎鼎,我愿意表示诚意,但两年内我要听到拨月宗主或者是你的死讯。”他言辞直白,要是陶仲商去刺杀了拨月宗主,多半会有一个人必死无疑。陶仲商淡淡道:“她会死的。”几句话之间就是一场生死交易,陈希风停在耳中只觉惊心动魄,像窥见了平静水面下的涌动暗流。吴妙妙低声对陈希风道:“我还没见过拨月宗主,不过阎铁笔奉她为红册第一,肯定是美到人目眩神迷的大美人,你的商问秋真是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啊。”吴妙妙说“你的商问秋”只是顺口一说,但陈希风听到这个说法却愣了一下,有点脸红,他肤色较白,一分不自在也藏不住,转开了话题问:“红册是什么?”吴妙妙是个小人精,当然看出了陈希风的窘迫,她意味不明地看了陈希风一阵,并不点破,只勾起唇角答道:“阎铁笔是夜航楼之主,编过一套三色谱,分黑白红三册,将天下武林人士排行论位,红册专写江湖里的红粉佳人,也不是只按美色排名,武功、声名才是首要,只是拨月宗主的美貌名声更大而已。”陈希风一听就忘了方才的窘迫,兴致勃勃地追问:“那黑白二册就是排行黑白两道人士了,妙妙姑娘一定在红册之中吧?”吴妙妙谦虚道:“忝列第十四位,不值一提,还是等我拿到贼宴魁首再说排位吧。”晏子翎看吴妙妙和陈希风在一边嘀嘀咕咕,越看陈希风这小白脸越不顺眼,吴妙妙每次看到他都吹眉瞪眼的,对这个小白脸倒是和颜悦色。这边三人心思各异,另一边石姓汉子已经将造化丸交到陶仲商手中,素手夫人开始问坐在石姓汉子旁边的人:“这位仇兄弟看着眼生,近年来高手辈出,妾身久居抚州竟大半都不识得了,仇兄弟所盗之物是一件墓中葬品,想来一定是探到一座了不起的古墓,取到了稀世的珍品。”那姓仇的男人是个大胖子,穿着一身粗布短打,年纪应在四十开外,膀大腰圆、胡子拉碴、一张敦厚老实脸,看着像个杀猪匠,一双手倒是长得白 皙秀气。仇胖子低眉顺眼地站起身,说:“小人惭愧,盗的只是是一座本朝的新墓,取到的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品,而是一瓮骨灰。”陈希风猛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