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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几天我能下床走路了，你们将我带离此处，切记不要被楚墨辞知晓——”

楚墨辞在门外听得心中五味陈杂，当即推门而入，屋内三人愕然看着他。

“还请两位回避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同兰渊讲。”楚墨辞站在那儿，神情肃然，叫人无法拒绝。

瑾若和李应书正想劝说兰渊，见他来了，不由松了口气，忙退下了。

房门关上，兰渊瞪着楚墨辞，看他表情便知已将自己所说听个八九不离十，便冷下脸来：“为何偷听我讲话？”

楚墨辞大步上前，“我是关心你伤势，不敢多睡，恰好听见。也幸好听见了，不然你又不辞而别，我怕是再也找不到你了。”

兰渊心如刀绞，迫自己绝情说话：“我要走便走，你拦不住我。”

楚墨辞在他身边坐下，扶住他肩膀：“渊儿，你非要同我这般讲话？我当着天下武林的面将你救走，等同于叛出师门，更叫姑父寒心，是与中原武林为敌。”他涩声道，“如今，我只有你而已，渊儿。”

男人的目光像网将他整个罩住，兰渊无处可逃，他张了张口，却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楚墨辞将他拥入怀中，熟悉的男性气息直扑兰渊面颊，他轻轻颤了颤，抬起手回抱住他。

“此前，我说……。我们万劫不复，是因为我背负师尊之仇，若当时我死在你剑下，也无甚怨言。”

楚墨辞忍不住拥紧了他，他不知道自己对兰渊的爱中有多少恨，但他知道自己不想兰渊死。他抱住兰渊，亦是想寻求一个能够支撑自己灵魂不倒的理由。

“渊儿，以后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爱你，不想失去你。当初你悄然离开，我才知自己已经爱你至深，你不在时，我快疯了。”楚墨辞吻着兰渊头发，“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

兰渊低下头掩住发红的眼眶，他从来不知自己在楚墨辞心中分量已有如此重，更没想到对方的话会让自己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能让他从罔顾生死中升起一股想要活下去的念头。他喉咙被哽住无法言语，只有重重点了点头。

以后跟随楚墨辞左右，再不做对不起他的事了——此时他心中唯剩这个想法。

第32章【完结章】

一个月后，江湖中忽然有了魔教教主被杀的消息，兼有武林盟主萧仰山证实。这场送去无数武林人性命的剿魔之行总算得以平息结束，而茶余饭后仍有许多江湖人在谈论此事，谈论那个如流星一般生命短暂却心狠手辣的新任魔教教主，谈论那个被杀死的年轻剑客萧灵川，以及随着魔教教主一同消失于江湖中的青云派大弟子楚墨辞。

某处小镇外的官道上，一身湖蓝长衫的楚墨辞对苏寻林抱拳道：“多谢苏神医援手。”

苏寻林恬然笑道：“医者，仁术也。不论在我手中是侠客或魔头，苏某都会一视同仁。”

楚墨辞看了眼停在路边的马车，道：“此后山高水远，望苏神医珍重。”

苏寻林抬手拱了拱：“也好，远离江湖是非，自在逍遥。临别前苏某还有件事想问，阁下可还在为萧大侠之死耿耿于怀？”

楚墨辞沉默片刻道：“最爱之人杀了我最亲之人，我也无法抉择。”

苏寻林叹了口气，在楚墨辞耳边低语一阵。

“他们在说什么？”兰渊大病初愈，不能见风，一直坐在车内。他透过帘子缝隙望向正听苏寻林耳语的楚墨辞，他无法听到两人对话，但能看见楚墨辞表情的变化，疑惑不已。

瑾若给他盖上厚毯：“大约是在叮嘱楚大侠，日后要如何注意教主身体。”

兰渊道：“我早就不是什么教主了，你既不愿随李应书离开，要留在我身边，直呼我姓名就是。”

“……是。”瑾若将暖炉放在他手中，“教——兰渊，我们今后要去哪里？”

兰渊露出个淡淡的苦笑：“我成了废人一个，还能去哪里，只看楚墨辞想要去哪儿，我跟着便是。”

瑾若知道他仍无法接受自己武功全失的事实，郁郁寡欢，也不再多言。

苏寻林说完了要说的话，复又笑道：“这些本不该叫你知道，但我也不忍心叫你此后一生活在自责之中。只想教你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死对于萧大侠而言未尝不是解脱。”

楚墨辞艰涩道：“多谢苏神医告知，在下不胜感激。”

苏寻林：“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楚墨辞说完告别的话，转身走到马车，他掀开车帘对兰渊展开一个温暖的笑容，“渊儿，我们一路向南去大理如何？那里四季如春，正适合休养身体。”

车内昏暗，泛着苦苦的药香。兰渊看着男人英俊深邃的面孔，轻声道：“好，就去大理。”

深夜，青云派内，辗转难眠的张明河忽然听见了一声哨响。她愣了下当即下床穿衣，正要出门时她又折返回来，将佩剑带上，一路悄无声息地避开巡夜弟子，来到了门派所处的后山角落中。

银月如钩，云雾缭绕，张明河一眼就能看见楚墨辞高大的身形，山风鼓动他衣袍，他似乎从未离开过，两人对视瞬间，楚墨辞露出了她熟悉的笑容。

“师妹。”楚墨辞开口低声唤道。

张明河眼中涌起泪水，藏在心里的无数问题此时皆被一股酸楚之情替代，她埋头扑进了楚墨辞怀里，偷偷将眼泪洇在了他衣衫上。

楚墨辞摸了摸她的头，“好好的，怎么一见面就哭鼻子了？”

张明河松开手抬头看他，她眼泪干了，眼圈还红着：“师兄消失这么久，现在深夜回来，又只见我一人，是不是要跟我告别？”她虽脾气娇蛮，却很机灵，又有女人天生的感官，一猜便知。

楚墨辞也不打算骗她，坦然承认：“是，以后我要带着兰渊去大理，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事。”

张明河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死了，不然师兄你岂不是要难过死了。”说完又有些愤愤不平，“可是他做了那么多恶事，还杀了萧大侠……。师兄你还要跟他在一起吗？”

提及心爱之人，楚墨辞眼中似乎盛满月光，温柔如水：“我确实恨他，但我更爱他。我无法下手杀他，更不能叫他离开我，所以我会把仇恨埋藏在心底，永远不提起。若有轮回报应，也望老天报应到我的身上。”

“师兄不要说这些胡话，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怎么会有报应！”张明河忙道，不忍继续提及他伤心处，便道，“师兄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明河也不再多言。只是师兄……..你被我爹逐出了师门，江湖中也骂你忘恩负义与魔教同流合污……..”

看着师妹担忧的神色，楚墨辞只觉心中温暖感动，“放心，江湖中人如何评论我，我不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