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耽美小说 - 师尊总想再补救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林霄而暴怒的孟清云,想到他上辈子的下场,只觉得嘲讽至极。

这个对林霄极好的掌门师尊,又与他有什么区别呢?他尚且最后还对林霄死了心,知道了林霄所做的一切,而这个掌门师尊,却连自己是怎么被林霄阴死的都不知道呢。

尽管此时此刻他的心已经被上辈子的恶心记忆填满,然而看着林霄的时候,他脸上露出的,却是最为诚挚的孺慕之情。

“师,师尊……”他艰难地开口,嘲讽地垂下了眼帘,等着林霄接下来陷害他的戏码。

“放肆!你这不忠不孝的东西,自己犯了错,竟敢欺辱到你师尊的头上来,若非我们今日过来,你可是要杀师了?!”孟清云冷喝一声,眼见林霄两条腿都在打颤,且整个人都疼得肌rou抽搐,顿时怒气更胜。

君墨不回答这些,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回答这些,他只满目祈求地看着林霄,艰涩地叫道:“师,师尊……”

林霄闭了闭眼睛,缓缓地转过了头。

才不过十六岁的君墨,还是最信任清霄真人的时候,无论这个师尊给他如何严厉的要求,如何狠辣的对待,只要林霄说一句是为了他好,这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哪怕他有可能会死。

这就是他笔下的君墨,热情,正直,开朗……却天真得可笑。

“师……兄。”林霄艰涩地张了张嘴,用一种极为缓慢的语调,缓缓地道:“别动他。”

君墨微微一怔,警惕地绷紧了身子。

孟清云的神色微微一僵,低头看着林霄苍白的脸,眼中浮现出了怒气:“昨日若非他擅自动了丹炉,你怎么会差点儿被废了修为?我好不容易才替你接上了经脉,他竟又做出……”

他说到了这里顿了顿,显然并不想提刚刚的事情,只道:“你可知道,你这两条腿,差点儿就废了?!”

林霄的身子猛然一僵,苍白的手倏地攥紧了衣袍,那两条腿正在不堪重负地颤抖着,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崩溃。

他的心中升腾起无边的恐惧,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紧紧地咬住了牙关,一个音节也发不出了。

该死!

又来了!

这该死的间歇性失语症,竟然换了个身体也不放过他!

他死死地咬住了牙关,口腔里很快就被腥甜沾满,甚至溢出了唇角。

“清霄!”孟清云大惊失色。

“师弟!”萧柔脸色一白。

“师弟!”肖子烨神色微变。

“爹爹!”林清清惊呼一声扑了过来。

再没有人去管地上跪着的君墨,那强大的威压过后,君墨只觉得五脏俱焚,可是此刻他却无暇顾及自己,而是抬起了膝盖,下意识地就想去看看林霄得情况。

“来人!立刻把这小畜生押到静思崖!”眼见君墨竟然还敢凑过来,孟清云顿时冷喝一声。

君墨的神色微微一变,攥紧了拳头低下了头,眼底里闪过了一丝森冷至极的神色。

来了,被打入静思崖,然后被人暗算,跌下了静思崖,经脉尽断。呵,他记得上辈子是因为他私自下山而被师尊惩罚,这一世,却是因为这个吗?

他捻动了一下手指,眼底一片死气缭绕。

看来,纵然这一世过程不一样,然而结果,却还是一样的。

他眼中充满了讽刺,然而脸上,却只有对师尊最为真挚的担忧。

双腿经脉尽断,又重新一根根地续接起来,想必,一定疼到了骨髓里了吧。

君墨几乎想要笑出声来,看着林霄难看的神色,只觉得畅快无比--断了两条腿而已,这才不过是他还他的一点利息呢!

没错,昨日的炸炉,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他就是故意的,又如何?!

执法堂的人来的时候,君墨丝毫没有反抗地被两个人拽住,然后只等着那两个人暗中捏断自己的经脉,然后像死狗一样被拖走。

然而,却有人拽住了他的袖子。

他低头看去,忍不住怔住了。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苍白至极,那手的主人正轻轻地颤抖着,似乎在压抑着某种不可忍受的痛苦,脸颊边的咬肌绷得紧紧的。

他的唇边带着刺目的血迹,那粉色的薄唇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然后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只是片刻的功夫,那人却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君墨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忍痛样子,不知道为何就想起了刚刚黑暗中看到的,那个充满了绝望和难过的僵硬笑容。

他说——疼。

那一个字,竟带着几分惊心动魄。

他心中的畅快忽然间打结,悉数变成了莫名的烦躁和憋闷。

他在等,他想,只要林霄说出接下来的陷害话语,那么,这种不痛快的感觉,一定瞬间就会烟消云散。

然而,林霄却什么都没有说,他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变一下,只是死死地拽着他的袖子,扯不开,放不下。

所有人都在盯着林霄,孟清云甚至有些气急败坏:“你听话行不行?好好养伤!这小畜生,我们帮你收拾!”

然而林霄始终都没有吭声,只是死死地拽着他的袖子。

不知道为什么,君墨忽然间很想笑。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又抽了。

不然,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这么拽着他不让他走,却僵硬着脸一个字也不说的样子,别扭得,让他想要想要看更多呢?

第四章割断的袖子【捉虫】

从二十岁那年灾难降临,到此后痛苦疯狂的整整十年,林霄从没有间断过自己的仇恨和绝望。

他不是没试过挣扎,不是没试过自救,然而林家人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狠,还要更加不堪,即便是已经碾断了他的双腿,他们仍旧不愿意放过他。

刚残废的那一年,他几乎每隔半个月就能遭遇一场背叛,一次比一次更狠辣,一次比一次更可怕。

他们给他希望,然后亲手碾碎他的希望,他们怕,怕他再一次爬起来,所以即便那时候他已经崩溃,甚至不得不接受精神病院的强制治疗,他们仍旧尽最大可能地去碾压他的身体和精神。

他败的最惨的那次,也是最崩溃的那次,是嫡亲的弟弟亲自下的手。他在他瘫痪的腿上动了手脚,给了那些人理由,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被医生截断了双腿!

当所有“亲人”都围着他的床,露出各种各样怜悯同情或者关怀心痛的表情的时候,再不能更强烈的窒息感攥紧了他,再不能更怨恨的怨毒攥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