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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将来着想,现实并不是有情饮水饱的美好世界,不由劝道:“不要再说了,你难道忘了你还有你大哥、jiejie、父亲他们吗?”顾蕴玉怔怔的望着我,弥漫着雾气似的眼睛里一瞬间闪过许许多多复杂又悲伤的情绪,最后只剩一片空空茫茫,近乎孤注一掷似的低声喃喃:“可是我只想要清友。”被那样摇摇欲坠的执着目光所注视着,一时之间,任何拒绝的话都化作了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也许是淋了雨雪的缘故,这天夜里半梦半醒的时候,我便觉得脑袋里像是混入了浆糊一般,沉沉的浑浊不堪,顾蕴玉睡得很不安稳,数次从噩梦中惊醒过后,一摸我身上的皮肤,吓了一跳,忙开了灯仔细一瞧,手足无措的又摸了摸我的额头,只道:“清友,你好像发烧了!”我只记得自己大概“嗯”了一声,便再也没有气力去回答他。意识稍稍恢复清明时,外面已是天光大亮,白色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洒落进来,绚丽得有些迷人眼。顾蕴玉维持着一个趴在床边的姿势,我乍一翻身,他就条件反射似的跳了起来,惊喜不已的说个不停:“清友你醒啦?有没有好受一点儿?要不要我再去要侍应生给你拿些热姜汤来,你肚子饿不饿,我……”久违的听见这欢快的声音,莫名的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然而还未等我出声,房门便被人轻轻地叩响。顾蕴玉这才停下喋喋不休的小嘴,递给我一个茫然不解的眼神,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朝房门走去,嘴里抱怨道:“谁呀?我都说了现在暂时不需要客房服……”话音未落,伴随着门被打开的声音,我听见顾蕴玉倒吸了一口凉气,吞吞吐吐道:“怎么是你……”我吃力的支起身子望过去,只见一身正装的鹿野微微蹙眉从半开的房门外走进来,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顾蕴玉,点了点头,便径直朝床边走来。不等顾蕴玉解释,他便摘下黑色的皮手套,露出一双光洁无暇的手,轻轻的碰了碰我的额头,低声道:“还好烧退了,今早我便接到经理的电话,说是你昨日夜里发了高烧……”回过神的顾蕴玉吃惊的走过来,瞪大了眼问:“你怎么会知道清友他半夜里发烧,你……”鹿野没有回头,声音却冷厉得宛如一把匕首:“我当然知道了,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一件能逃过我的眼睛!”站在床尾的顾蕴玉何曾被人这样冷言冷语对待过,当下就红了眼圈,然而不仅仅是他,就连我也被鹿野这忽如其来的疾声厉色弄得有些忐忑不安。似是察觉到了我的无措,鹿野叹了一口气,替我往上拉了拉被子,放柔了嗓音道:“你再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我点了点头,动了动喉结,他却转身看不见表情的对站在床尾的顾蕴玉说:“顾小少爷是吗?请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谈一谈。”声音不复先前那样严厉,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顾蕴玉漂亮的脸孔露出一个错愕的神情,随即又犹豫不决的看了看我,最后点了点头,跟在鹿野的身后走了出去。豪华的客房瞬间便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尝试着闭上双眼,然而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那两张令人心神不安的漂亮面孔,完全停止不了胡思乱想,哥哥叫顾蕴玉出去到底是要谈些什么?他们两个能够相安无事的和平共处吗?顾蕴玉可是口无遮拦惯了,他不会在哥哥面前说那些疯话吧?若是惹恼了他,只怕……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想法在脑海里纠结成麻,迷迷糊糊间,我似乎睡了过去,又似乎一直醒着。中途好像有人进来了,温柔的叫我的名字,不是清友,而是……梦里的哥哥笑得很温柔,却眼含泪光,是许久不曾见到的温柔模样,看到这样的哥哥,我也迟钝的咧了咧嘴角,有什么温温凉凉的柔软得像花瓣一样的东西触碰了上来,那是哥哥的……嘴唇。舌尖卷入一颗圆滚滚的纽扣,我试着咬了咬,一股苦涩的药草味道缓缓弥漫在整个口腔……我听见那道温柔低沉的嗓音唱起了一首只在童年记忆里听到过的摇篮曲,是迄今为止、掩埋在记忆深处的动人旋律,永远也忘怀不了的温暖旋律。“睡吧,阿慎,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好的。”……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当我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却什么也记不清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盏闪烁着柔和光芒的百合花形状的吊灯。喉咙又干又涩,仿佛吞入了砂纸一般。我懵懵懂懂的从床上爬起来,脚刚刚落在地上,便觉得整个地板都在左右摇晃,天旋地转的感觉让人胃里一阵翻滚,身体更是站也站不稳,难道是地震了吗?抱着这样惊疑不定的猜测,我扶着铺有碎花墙纸的薄薄墙壁,半天都回不过神,直到面前几步开外的窄门传出“吱呀”一声,些许刺眼的白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我下意识的避开了视线,眼睛不适应的想要流泪,只听见顾蕴玉迟疑的声音响起:“你醒了吗,清友?”手臂被人托住,这才有了支撑点,一步一步走到圆桌前坐下。顾蕴玉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我,澄净透明的水面荡起一层层涟漪,我一饮而尽,这才发得出声音:“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他接过我手中的空杯放到圆桌上,回答道:“凌晨五点刚过,天还没亮。”我怔了怔,有些不相信:“那刚刚外面透进来的白光……”顾蕴玉恍然大悟的解释道:“那是走廊上的灯光。”我半信半疑的应了一声,低头摸索着穿好鞋子,摇摇晃晃的就像往门外走,顾蕴玉措手不及的扶住我,担忧不已道:“你做什么去?昏迷了这么长时间,身体肯定还没有适应吧……”传入耳中的字眼让我更是困惑的抓住他的手臂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我昏迷了?我只不过是睡了一觉……”顾蕴玉躲闪的避开我惊讶的眼神,结结巴巴的顾左右而言他:“是啊,你只是睡了一觉,我……”他越是这样言辞闪烁,我越是怀疑不已。不等他回答,我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头顶的雕花吊灯微微摇晃着,不休不止的散发出温暖夺目的白光。走廊两边是一扇扇紧闭着的房门,悬挂在门上的金色铭牌清一色都是由大到小、依次排开的阿拉伯数字。我愣了愣,有手端托盘的侍应生穿着雪白的制服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点头问好道:“早安。”顾蕴玉从我身后追了过来,见状无奈的说:“走廊里挤得很,站在这儿心里直发慌,我们还是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