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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严桓见过很多次筮情训斥严殊浅的样子,他以为自己也会得到类似的待遇。然而等了良久,也没等到筮情半句话。平心而论,他觉得自己没道理也没必要怕成这样,他都这么大了,筮情也根本不算他的长辈,再说泪院,他们来这儿还真是为了学习?哪一个借口都是理直气壮,可是,他的确是不敢抬头。还是不愿意看到他不开心啊……心中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严桓突然恼羞成怒,觉得自己这三年光阴都活到了狗身上。说好要全部忘掉的,现在怕成这样又算怎么回事?一颗心重新坚硬了起来,严桓张开嘴,刚要说什么,却听筮情终于是开了口。“严桓,如果是……如果是因为我才不愿意继续上学,那没有必要。我现在一般都不会待在泪院,可能就偶尔回来住两天。当然,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搬出去住。”筮情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和你发生过关系,是我的错,虽然殊浅……但最终还是由于我意志不够坚定,如今也无可辩解。我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理。总之,你想怎么办我都同意。”严桓听他态度诚实,语气诚恳,把那桩隐晦情/事总结得开诚布公,一张脸由通红渐渐转为惨白。有意思,他竭力地忘却那件蠢事,因为总是心中有愧,认定自己是强迫了筮情,没想到受害者心中也有愧。听那意思,筮情还觉得是占了他的便宜。严桓深吸一口气,很僵硬地微笑了:“师兄,不要提以前的事了。我的确是喜欢过你的,可现在不喜欢了,以后也不会再痴心妄想。你不是也说我长大了吗?爱情都是小孩子才玩的游戏,我已经没了兴趣。其实,我对你的感情也算不上喜欢,只不过这么多年来,只有你和殊浅姐在我身边,我既然不能爱上她,只好爱你了……听起来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是不是很好玩?我在外面待了三年,交过许多的朋友,也见识了很多人和事,你不能总把我当幼稚的小孩子来看啊。我退学是因为觉得在泪院学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和你关系不大。至于以前那些荒唐事,你也通通都忘了吧,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好,你轻松,我也开心。”筮情没有轻松的模样,严桓的话说得颠三倒四,可他不知为何也没听出不对劲来。沉默了片刻,他问道:“你不上学,那是打算去干什么?”严桓随他转了话题:“处理完皇城的事,我要回一下晨岛界。工作的话,我现在生活得挺不错。”筮情又沉默了片刻,严桓总感觉他是有话要说的架势,可紧张地等了半天,筮情只冷淡地说“你接着做饭吧”。这一顿饭,吃得压抑无比。严桓和筮情两个人不像是约定了“忘记往事”,倒像是约定了“再不说话”。严桓还是犯了头疼病,筮情不言不语单是吃饭,倒是合了他的心意。太阳xue那里一蹦一蹦的,他连咀嚼的动作都不敢幅度太大。不过rou体受折磨,心灵却是平静。他想通了——时间这么短,说是“顿悟了”才合适——全部说开了更好。做不到某件事时,就把目标告诉别人,如此一来,似乎是多了达成目标的动力和压力。他一直要求自己忘记筮情,却总是忘得不干净,这下好了,他自己把话斩钉截铁说出了口,就没脸再做不到。饭毕,严桓刷净碗筷,心里莫名其妙地想到,这些小玩意还挺贵的,花了他几十块银元。“师兄,”他擦干手,不得不打破屋子里漫长的沉默,“你休息吧,我先走了。”筮情不明所以:“大晚上你去哪?”“回顾大哥家。”“哪有这么晚去拜访别人的?”筮情的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他们一起意识到,原来严桓已经不把这里当家了,而是认为顾余进家才是理所当然的落脚点。筮情忽然怀疑他回过皇城很多次。他也的确没有猜错。严桓并不解释,只似笑非笑道:“师兄,你舍不得我啊?”筮情迟疑了一瞬没回答,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乱套……严殊浅扬言要和他断绝关系,可她去年来皇城还是习惯性地住在了这栋小房子,可严桓……怎么会变成这样?严桓没等到回答,也不在乎,自行理解了他的意思,抓着约等于没有的行李出了门。筮情看着他隐没在夜色中,突然意识到他是真的离开了,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而且这一次,连封信都没留下。他想冲出去把严桓抓回来,可是想起两人在厨房的对话,他的脚又钉在原地,无法动弹。三年前严殊浅胆大包天,给他下了药。她是没算计错的,筮情是个偏于古板的人,赋予rou体结合以严肃的意义。严桓不告而别后,他花了很多时间理顺那场意料之外的情/事,最终结论是,他遵从严桓的意愿。严桓要他负责,他就负责。可他没想到,多年后再见,那个痴迷于他的小男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称作“如玥公子”的陌生人。如玥公子的意愿是,让他把过去“通通都忘了”。筮情不知所措地呆坐在椅子上,直到手心传来尖锐的刺痛感。他摊开手,发现那枚本来打算物归原主还给严桓的戒指,不知何时被他捏得变了形,裂成两块。茫然地抬起胳膊,他想把戒指放在桌子上,然而桌子不存在了——已变成残破的碎片,凌乱地散落在地面上。筮情的动作顿在那里,宛如凝固。他不记得自己催动了异灵链。第18章一个任务顾余进在长春院堵到了严桓。长春院是皇城最有名的小倌馆,馆内美男云集,风情手段各不相同,包客人乘兴而来,满意而归。彼时严桓数度春风已毕,很慵懒地仰卧在柔软大床上,熏熏然喝醉了似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觉得舒坦。他也的确喝了挺多酒。被叫来服侍的男孩人高马大,神情却怯生生的,像只大鸟一样缩在床角,又是害羞又是疑惑。由于身材过于伟岸,今天还是他第一次接客伴宿。男孩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心想不管来人如何歪瓜裂枣,咬着牙也要上,然而没想到这位客人不仅不歪不裂,反而异常俊美。这种人也找不到伴儿吗?目光掠过严桓白花花的大腿,男孩无可避免地联想起那双腿缠着他的模样。脸上红扑扑的,他突然都不好意思收钱了……严桓不知道男孩的可笑心思,只微一挥手,轻声道:“过来躺下,蹲那干嘛?”等到男孩乖巧地躺在他的身边,严桓侧过身去紧紧搂住了那具光滑结实的身体。男孩愣了一下,突然从这位客人身上感到了疲惫和虚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