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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咬焦焦……”绵羊执着地咬住小孩的帽子,不让他动。独孤九见状面色沉郁,迈步往小孩身边走去,冷声警告道:“沈思远,适可而止。”低沉的话音刚落,小孩身后可爱的绵羊便忽然浑身冒起白光,随即朦胧的身形竟逐渐拉长成人形。下一瞬,白光褪去,一身宝蓝色衣裳身形高大的青年坐在草地上,仰头捧腹哈哈大笑了起来,正是神意门门主沈思远。他笑声极为爽朗,凌厉的丹凤眼弯着,一手指着小孩一手按在肚子上,笑得毫无形象。莫焦焦一听见青年突兀的笑声便吓得蹦了起来,伸出胳膊撒丫子往独孤九身边跑,眼眶都红了。大笑的沈思远忙伸长手臂一勾,竟是轻轻松松勾走了小孩腰间那串玉佩。莫焦焦害怕地一头扎进蹲下身的独孤九怀里,发着抖将小脸埋到男人颈窝里,胳膊圈着对方的脖颈不放,告状道:“有个人在叫。”独孤九揽住小孩安抚地拍了拍背,又摸了一下暖乎乎的后脑勺,单手将人抱了起来。他起身漠然地看向前方的青年,抬手一翻,却是隔空将那串玉佩吸到了手里。“喂喂喂!”沈思远连忙止住笑,慌乱地从草地上跳了起来,大叫道:“你怎么办到的啊?”独孤九眸色冷淡地看向他,沉声道:“沈思远,药园非你应来之处。”莫焦焦感到安全了便小心翼翼地扭过头去瞧来人,眼见着对方看着独孤九的手,他也跟着看过去,惊讶道:“焦焦的玉佩。”独孤九将玉佩系回小孩腰间。莫焦焦这才心满意足地摸了摸玉,只是他抬眼看到前方的青年,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生气道:“小羊没有了。”沈思远看着小孩委屈巴巴的样子,忙无辜地摊了摊手,笑嘻嘻道:“你的羊没了可不能怪我。那只羊本来就是我变的。”莫焦焦茫然地眨眼,问:“为什么你变小羊?”“因为好玩啊。”沈思远懒洋洋地笑了笑,又拍了拍身上黏着的草叶,看向独孤九解释道:“拭剑大会无趣得紧,而你天衍剑宗风景甚美,我便和鸿雁仙子讨了一颗拟妖丹吃了,寻思着变成羊来这里逛逛。谁想到这小娃娃见了我就咩咩叫。我能不陪着玩玩么?”青年说得头头是道,一脸的无可奈何。然而他刚刚解释完,药园的主人,也即刚刚处理完杂务的连云山正好从后头的药圃走了过来,闻言脚下步子一停,脸上惯有的得体微笑一时间僵硬非常,他轻声问道:“沈门主,我的药草……就是那边被不知名……野兽啃了的忘忧花,莫不是你吃的?”沈思远一听这轻柔的问话,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暗道不好,他没敢回头,二话不说便运转神意门独有身法,飞也似地蹿出门,直往空中逃窜而去。连云山气得拳头紧攥,咔巴咔巴直响,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向独孤九微笑道:“师叔祖且带着焦焦玩,我去去就来。”语毕祭出飞剑跳了上去,怒火中烧地为他短命的草药讨回公道去了。莫焦焦看着连云山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难过地嘟囔道:“焦焦的小羊没了。”独孤九垂眸看着他,低声问:“为何喜欢绵羊?”若他未曾记错,隐神谷众妖怪中应当是没有羊妖的。莫焦焦戳了戳自己的玉佩,老实道:“以前云糕住在隐神谷,和焦焦一起玩,就不吃焦焦。云糕总是背焦焦到处跑,他是我唯一认识的羊。”正因为是羊,小孩才固执地唤顾朝云为“找羊”。独孤九闻言拧起眉,沉静的眸色一时间复杂难辨,他薄唇抿紧,心中念头百转千回,好一会儿方确认道:“椒椒是说,云糕原形为羔羊?你可亲眼见过?”“见过。”莫焦焦点了点脑袋,“焦焦有时候记不起来很多事,可是刚刚小羊出来了,焦焦就记起来了。云糕喜欢变成羊载焦焦去玩,可是狐狸长老来找我,他就变回去了。”“森湖见过云糕的原形?”独孤九长眉皱得更紧,眸色极为幽深。他所说的森湖便是莫焦焦口中狐狸长老的名讳。“嗯嗯。”莫焦焦回答,他有些犹豫地道:“狐狸长老也见过,可是狐狸长老对云糕好凶,总是让云糕不要变羊,云糕好多次偷偷站在后面看狐狸长老,我让他上去说话,他又很难过,不肯去。”“椒椒。”独孤九声线低沉,他慎重地问道:“森湖,可曾让你见过本体?本座是指,椒椒可见过他化为狐狸?”“没有。”莫焦焦老实地摇头,“狐狸长老说他不喜欢化形,每次夏天,隐神谷就很热,大家都去泡湖水,槐树长老都脱了漂亮衣裳,变成了树。可是狐狸长老就是不化形。谷主就说他是木头脑子。”“嗯。”独孤九沉沉应了一声,目光投向远处的凌雪峰,若有所思。莫焦焦所言狐狸长老,也即森湖,当年与鸿雁仙子成亲之时,独孤九自然也到场了。然而身着喜服的俊秀男人眉眼间一片温和无害,丝毫没有狐妖的妖媚惑人与倾世姿容,行事作风也丝毫与狐妖的狡黠不沾边。若他本体为狐狸,那么森湖同鸿雁的儿子也应当是狐妖,然而……莫焦焦根据妖族独有气息断言顾朝云就是云糕,也即顾朝云本体为羊。只是,小孩此前又偷听到顾朝云所言,得知顾朝云被人由极北之境、雪山之巅救回的秘密。而鸿雁之子恰好于极北之境消失无踪……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小孩告诉独孤九的秘辛:如今修真界妖族,唯二新生妖族幼崽只有神图子莫焦焦与鸿雁之子。云糕既为妖族幼崽,那么被莫焦焦认出是妖族幼崽的顾朝云,就足以确定身份了。独孤九垂首看向怀中稚童腰间的朝天椒状玉佩,狭长的双眸一片清明,却森冷得如同古井。若说原先他尚且有些怀疑,今日小孩忆起之事倒是将他的猜测彻底落实,重重迷雾亦拨开了一些。怨不得当年鸿雁入谷,竟是未曾找到任何一只狐狸幼崽,一切竟皆源于森湖的蓄意隐瞒,简直可笑至极。只是崇容不明白的是……森湖混淆视听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本体,接着又将云糕为鸿雁之子的事实彻底掩埋了起来,如此荒唐扼杀天伦之事,隐神谷谷主究竟知不知情?森湖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为何?云糕分明居于隐神谷,却在莫焦焦十岁之时险些亡于极北之境,将他送走的究竟是何人?种种疑问于脑海中闪过,直指最为可怖的事实。独孤九抬手将小孩按到怀中,敛下的双眸第一次闪过一抹极为痛惜的神色。他容颜俊美而清冷,抿紧的薄唇成了一条直线。男人忽得忆起每次小孩摔倒之时,总是认真地辩解道:“不是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