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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问题,他看着裴湘玉说,“先吃饭。”晚饭时的气氛异常安静,托江家的福,所有人都知道了明天解放军上山的消息,所以尽管晚餐刻意丰盛,兄弟姊妹到了个齐全,却没人主动动筷子。在这片寂静的不正常的空间中,裴湘玉清了清嗓子,率先说,“我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好歹把饭吃了,吃了饭,咱们再说其他。”桌上有rou有菜,裴湘玉夹起一片肥硕的腌rou放在左侧位一个精瘦的男子碗里,“小猴子,你总是不长个,多吃rou,多吃rou就长了。”他夹莴笋到一位壮实男子碗里,“刘可,你就老爱吃rou,老爱吃rou不行,要多吃点青菜,郝大夫上次专门跟我批评过你。”夹烧鸭腿到另一位弟兄碗里,“木头也是,做菜做一只这么小的鸭,老抱怨不够分,没吃上一口就被别人抢走了,糯米,之后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跟你抢菜吃,你也是个大人了,别...别连小孩儿都抢不过...”同生共死的弟兄那么多,他一个一个夹,全都夹了一个遍,走过的地方总能留下小声的啜泣。“哭什么!”终于有人受不了开始啕嚎大哭,被裴湘玉凶悍的吼回去,大哥的威严仍在,可这里已无人可以听话。裴湘玉的眼眶也红了,他说,“众兄弟,我老裴十九岁上山,与大家朝夕相处五年,一起喝酒吃rou,这辈子最快活的时间就在这里了,但有些时候到了,我们也不得不接受。我很感谢你们,谢谢你们的信任,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有人叫,“大哥。”裴湘玉应下来,走到桌前,闭了闭眼说,“大家吃了这顿散伙饭,分一分仓库里值钱的玩意儿,之后...便各自下山吧。”他坐下第一个动筷子,跟江无言说,“吃rou,吃吧。”可座下无人随他动筷,尽数立在原地,无一人要走。“大哥,”小猴子说,“我们大不了跟他们斗个鱼死网破,我不走!”他得到了全数附和,吵闹声不绝于耳,裴湘玉一板筷子又起身,“不要闹了!”有人反驳他,“没闹,我们不能走。”裴湘玉没说什么,突然离开位置,在离桌几米的地方,面对弟兄,直挺挺的跪下去。有人上前阻止,被江无言隔开,裴湘玉说,“算大哥求你们,”他的头低下去,“求你们走吧。”他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走吧!”没有人动。又是三个。有人于心不忍的别过脑袋。没有人走,裴湘玉就一直跪着,一直磕头,谁叫也不起,不知僵持了多久,终于有人上桌拿起了鸭腿,恶狠狠撕了一口,留着眼泪说,“好吃!”有人带头,众人终于妥协,两两三三开始吃饭。他们吃了多久,裴湘玉跪了多久,等人走空,已是夜色深沉,江无言上前想扶起他,发现人早已昏迷不醒。他把裴湘玉架到房间,出乎意料,郝大夫还在,为裴湘玉探了脉息,按摩了xue位,才在江无言的劝说下离开。他离开时什么也没带,听他说,仓库里被拿走的东西很少,大家也什么都没带。所有人都走了,江无言守在床边等裴湘玉醒,他问系统【这样好吗?】【系统: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江无言:你说过,在这里无论我做什么,都是我自己,对吧。】【系统:嗯。】江无言知道了,他拧干毛巾,守着裴湘玉。今晚的夜色似乎格外漫长,窗外还能听到几声破损的虫鸣,不知是庆祝还是哀嚎。这虫鸣持续了一阵,突然被淅淅索索的细微动静覆盖,江无言透过窗向大门口望,有长长一队火光向山寨冲来,像某种庄重的仪式。“都结束了。”不知何时,裴湘玉醒来,“你呢,你走不走?”江无言笑着说,“我没地方可以去。”他把裴湘玉扶起来,问他,“还能走吗?”裴湘玉活动活动腿脚,“你太小看我了。”他们互相搀扶着走出房间,去牵了马,悠悠向大门走去。大部队已逼入门前,队长一声令下就要放火烧山,却看那遥遥火光中,一匹矫健的骏马疾驰而来,他们冲开人群,冲过火焰,冲过漫天漫语的枪炮,在山崖前停下脚步。身后已有人跟上来,江无言扶裴湘玉下马,听他问自己,“你怕吗?”他理所当然的摇头,却见裴湘玉又要哭。真稀奇,明明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江无言没跟裴湘玉认识多久,隔三差五就要看他哭一回。“是哥对不起你。”裴湘玉抹抹眼睛,笑着说,“下辈子,下辈子哥一定补偿你。”江无言看着他,也不知这股乐观劲儿像谁,他张了张口,想说不用了,没事的,可没等说出来,一颗尖锐的子弹就穿过了他的胸膛,山呼海啸一般的疼痛也只是瞬间,紧接着,他被人抱在怀里,无限的坠落下去。“队长,没抓住,两个都死了。”空手而归的革命领袖对上级汇报,“俩男的,抱着跳到涯底下去了。”队长擦拭枪杆,只听又一人来报,“空的,寨里全空的,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有没有阴谋,也不知会做出多少牺牲。队长放下枪,向全队发布突击指令。作者有话要说:第20章遗年记事(10)遗年记事(10)大获全胜的消息宛如一阵迟来的风,第二天一早,伴随着江家孽子身亡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巧儿揭了好几张告示拿回家给小姐看,左小姐什么都没说,接了告示左右的翻,只回房躺着,粒米未进。左老爷与夫人都来劝过,出去劝说,还带来个不好的消息。左柳听着这些事,恍惚在梦中。巧儿中午端了稀粥也来劝小姐,却见小姐从枕头下摸出一袋金叶子,跟一些零碎的手饰给她,同时也将那个消息传给她。巧儿听着,左柳说,“你我主仆一场,以后我不在了,希望你能过的更好。”巧儿边哭边跪下,左柳说,“走吧。”巧儿不走,巧儿五岁就跟在左柳身边,她的母亲也是左小姐的奶娘,父亲是左家的火夫,两人同吃一口长大,从小到大,她的眼里只有小姐。她要看到小姐嫁人,成家生娃娃,她不能就这么走了。巧儿‘啊啊’的叫,抱住小姐的腰,小姐却说,“巧儿,你就当是成全我,最后为我做件事罢。”她指着门口说,“你去库房把我那匹红布拿来,拿来我再看看。”巧儿不懂小姐要干什么,左柳却扶起她往门外推,“去吧,去吧。”红布在库房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