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言情小说 - 嫁给暴君和亲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72

分卷阅读172

    你干什么?”

动作到底不如景仲,匕首的尖从他脸颊扫过,渗出一行血珠。

画溪把匕首扔到地上,眼泪滚得更欢快:“你干什么干什么?”

景仲指腹拂过她长长的羽睫,说:“不是怕别人骂你丑八怪吗?我也做丑八怪,咱们一起做一对丑八怪夫妻。”

画溪双手掩面,泣不成声,眼泪从指缝中淌出来。

景仲拉开她的手,审视着画溪的眼睛,这双永远泅着一汪秋水的潋滟眼眸里像蒙了一层雾气,沾了泪水,更加楚楚动人。

“我不好看了。”

“好看。”景仲端着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肯定地说:“还是那个李蛮蛮。”

画溪哭得直抽抽:“你说过要是我不好看你就不喜欢我了。”

“是吗?”景仲拒不承认:“我没说过。”

他难得耐着性子哄她:“喜欢你,李蛮蛮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你要真介意,我让虞碌想想办法,治不好你的,就给我开喂药。”景仲大抵也明白了画溪的脸是怎么伤的,心里已经把虞碌千刀万剐了。可怀里的人哭得厉害,就算要处置他,也是后面的事。安抚哭泣的猫儿更重要,他拍着画溪的背,说:“要么咱们一起倾国倾城,要么一起做对儿丑八怪夫妻。不然,我宰了他。”

他脸上的血珠子滚下来,掉在她的虎口,灼得那一块的肌肤都是guntang的。

她下床从柜子里翻出一堆用于止血的东西,拿了其中一个小药瓶,倒出些许药粉,抹在他的伤口上。

突然注意到景仲的眼神一直停在她眉梢的红斑上,下意识就要别开。

“别动。”景仲唇角漾起了笑,跳下床走到她的梳妆台边,拿了一盒胭脂过来。

画溪愣住,他用小指沾了些胭脂在她的红斑上涂涂抹抹。

完工后,他端详着自己的大作,满意地说:“我的画工也不比柏之珩差多少嘛。”

画溪愕然,往镜子看去。

只见她眉梢绽开了一朵花。

☆、第93章

草原上的人成亲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七天时间倒也够了。

景仲的动作十分迅速,把王宫所有人的时间都压榨得挤不出一滴水。既要他们准备好完婚所有的事,又要他们将所有的事都办得最好。

只不过时间这么紧,是来不及向天下发帖邀请别国来观礼了。

不过他一向如此,这是他和李蛮蛮的婚礼,重要的只有他们俩,别的人都无所谓。他才不在意。

待到正月二十三这一日,李夫人给画溪更衣化妆,抬眼看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女儿,身着华丽的礼衣、头戴双凤衔珠冠,云髻高耸,面上纵着荣光,皎然若云霞。

李夫人忽觉不敢直视她的面容,女儿出嫁前母亲该有的教导,此时此刻,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话都哽在喉头,只能垂首恭敬地送她出门。

国都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军乱,那天晚上的杀戮和血腥一直笼罩在国都人的脑海之中。

这个时候王上的大婚,于国都的人而言,更像是一粒定心丸,彰示着和平安宁的到来。

国都城万人空巷,百姓涌入街道,簇拥着她的轿辇,将肃穆壮美的送亲队伍送入王宫。

当画溪乘坐的婚车进入王宫大门的那一刻,钟鼓齐鸣,礼花绽放。

她踏着钟鼓的鼓点一步步走向高台上的男子。

时光在那一刻仿佛静止。

她看到在一间破败的小屋子里,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穿着破烂的棉衣,冷得在发抖。她生着病,浑身发抖,母亲在屋外,生着炉子,怀里抱着弟弟,炉子上的瓦罐里温着已经发馊的药汁。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冬天。

她决想不到会有这样一日。

身着金银绣线的吉服、面覆浑圆光泽的东珠面帘,踏着嵌玉锦靴,一步步走向如今天下光芒最盛的男子。

他不在乎她鄙陋的过往,安抚她不安的心灵,救赎她沉沦不堪的人生。

她眼眶一热,将手交在他的手中。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带给她力量。

她眼前迷茫,看不清前路,此时此刻心里却无比安静。

因为她知道,世上最值得她信任的人牵着她。会带着她走上正确的路。

*

宫殿里的红烛燃得正盛,画溪坐在宽大的床榻上,等景仲回来。已经是第二次经历这样的事,她已经没了上次的紧张。经过一天的立后大典,她身子疲惫不堪,大脑却十分清醒。

殿外传来行礼的声音,是景仲回来了。

画溪抬起头,透过珍珠面帘,她看到景仲身穿红色礼服,一步步走近。

他停下来轻咳一声,然后微微抬起手,让旁边的内侍和宫娥都退下去。

他们的新婚之夜,他不要有别的人打扰。

画溪轻轻咬着唇,向他弯唇笑了一下。

“戴着这玩意儿,不嫌压得头疼?”景仲掀开她的面帘,把镶嵌了无数美玉宝石的头冠摘了下来。

头冠太重了,压得她额头上有一圈红色的痕迹。

他不满地说道:“让他们做最华丽的凤冠,居然做得这么重,回头一定重重罚他们。”

“新婚之夜,不要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画溪红着脸转头,轻声说:“你又不是暴君。”

“也就只有你这么说。”景仲将凤冠放到桌上,拿起梳子,轻轻梳着她长长的发:“别以为我不知道,天下人都说我是暴君,最喜欢杀人。”

画溪低头没说话,她没来柔丹之前,所有关于景仲的事迹都是听说来的。他们说他攻下城池,下令屠城三日;他们说他将美人皮剥下来,做成绚丽的画布。她也曾因为那些传言而胆战心惊、寝食难安。

而当她真正地从那些传言中脱离出来,接触到最真实的他,见识了他所有的温柔,方知她来世上所有的意义,大约都是为了遇见他。

“谁说的?”画溪说:“你是世上最好的人。”

“只因我是你的夫君,所以你看我才是世上最好的人。”景仲微低着头,在她耳畔轻声说:“我也并非对所有人都这么好。世间值得的,只有你一人。”

画溪闻言,脸上开始发烫,就连耳尖都泛着红。

“你是我的妻,这辈子我都待你好。”景仲把画溪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画溪连忙双手搂着他的脖颈,她低头看着他的脸,眼里光影闪闪,像春日的水池里浮着星星:“你待我的好,我这辈子都无法回报。”

“我的命,不就是你从阎王那里抢回来的?”景仲抬手抚着她额角朱砂绘的花:“不过,我也救过你的命。你的命,我的命,早就嵌在一起了。你欠我的,我欠你的,早就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