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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谢家还是有些人有良心的,起码三房的人就还知道主上这些日子cao劳跟艰难,没一味想着自己的伤痛。至于二房……那才是真的麻烦。恐怕他们自己无颜面对主上,也无法面对其他人,更不是不敢。前几日瞧着二房那往日贵气优雅的主母,活生生几天瘦了十几斤,面黄干瘦,也不爱说话。“接下来,我去一下乌灵,看好二房。”明谨也只是这样淡淡一句,拓泽会意。————————天寒地冻,谢家危机已解,朝廷也降下许多赏赐,为谢远护守边疆的功劳,因为爵位上已登顶,就给了太祖时才有的免罪金牌。本来就有丹书铁卷,如今还有免罪金牌,一时又有许多人登门拜访,谢家门楣光辉如旧,但谢家反而依旧闭门不开,婉拒了许多人,低调度日。而在这样的时节,明谨跟芍药反回到了乌灵。隆冬时节,乌灵老宅的人虽也知道都城那边的风云,好在乌灵地块都是小角色,也不敢给谢家脸色看,连往日结仇的东家也不敢罗嗦。毕竟他们反而更知道谢家的可怕。老家的人日子倒也不难过,就是担心,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好在最后结果是好的,老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但他们都没想到明谨会忽然回来,好在仆役都是有经验的,安排得很好。三日后,光火温润,不大不小的浴池里,芍药拿来了一个盘子,盘上一丹红似血的药瓶。“姑娘,这瓶药……您特地调配了它,可是疗伤用的?”“不是。”明谨坐在妆台前,梳着墨色绸缎般的发丝,淡淡道:“破身子用的。”芍药错愕,差点抖翻了药瓶。破身,破什么身?明谨没说话,只是起身过来,拿过药瓶,将里面的药丸倒入水中。不过顷刻,它变了血红色,看起来触目惊心。明谨脱去薄纱,下了水。芍药眼睁睁看着瓷白如玉的胴体被那如血的池水淹没,她从明谨脸上看到了痛苦的神色。“姑娘,你……”“你出去。”明谨的声音分外沙哑。芍药只能出去,但在外面如坐针毡,可里面没出半点声音。也不知多久,明谨才扶着柱子出来,身上还留有淡淡的血气。“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药?不然日后若有什么差错,拓泽他们能撕了我。”芍药几哭着扶住她。明谨抵着她的肩头,坐到边上软榻上,闻言反轻轻笑了下,抚过她的脑袋,道:“只是一种让太医都只能查出我已非处子之身,且曾流孕过的药。”芍药目瞪口呆,“姑娘,你,你这……”她似乎敏锐,迅速察觉到了,“有人盯上你了吗?且是姑娘无法拒绝的,只能用这种法子?难道,难道是……”一下子,她好像想通了,露出惊恐之色。明谨瞧她一眼,按住她颤抖的手,淡薄却稳重道:“这世上哪有白得的一口饭食,要么辛苦劳作,要么花钱买,总归是一种买卖。”她越轻描淡写,越让芍药红了眼,“那姑娘您现在这是?”“他若要,我便给,但总得试下看看他会不会嫌弃,自己放弃了。”芍药觉得吧,若非是对男女之事冷了心,哪个女子会用这种法子来驱走男人。“若是,若是不伤身子,倒也没事。”芍药捏着药瓶说,明谨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沐浴之后,她换了衣,披着袍子,明谨站在宗祠里,也不知多久,明谨走到了宗祠后院,在冷淡的月光下,芍药站在后面,看到明谨拿出了一个物件,捏了一会,忽松手,将它沉入水潭中。若有人站在边上,可以看到那是一枚玉珏。珍贵无双,价值连城。举国不出其三。本有两块,如今一块已入了水潭。——————明谨跟谢沥说了明黛的事,自然不会是虚的,此前就已经办好了,她来乌灵这些时日,便是等着封礼。这一次,都城谢家本家的也都回来了。包括三房……还有二房的。连谢明容都来了,只是身体虚弱,面色苍白得让耆老们担惊受怕,生怕她在这里出点什么事儿。“此前风云未定,如今定了,倒可以安三姑娘的亡魂了。”耆老也郑重跟族中其他长辈主持了此事,哪怕他们都知道里面无尸骸,可谢明黛死在这边地块,若是牌位在都城,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这才有了乌灵置办的事。但这些又都是给活人看的。耆老年纪大,猜到了一些,怜惜明黛,又尊重明谨,办得分外用心,只要他们当真了,来日谢沥他们也会当真的。就当谢明黛往生投胎了吧。这就是给活人的安慰。说起来,人也都是矛盾的。明谨一连经了两场丧礼,看着气质比前些时候更冷了,但眉眼之间竟有了几分夺目的艳,偶尔,忍着悲痛的林氏看她几眼,总有些恍惚。谢明容也察觉到了。本就是一家血亲,谢氏子女高鼻梁,各个样貌精致,侧脸些许轮廓总有些相似,只不过气质有差。如今,明谨蜕变太快,一日比一日变化,倒是真让往昔熟悉她的人迷茫了。在这里,每人提起谢隽的葬礼。二房的都没提,包括许氏。只是回城的时候,谢明容那个好脾气的哥哥没忍住,提了一句。许氏又去问了明容。马车上,靠在软垫里的明容看了她一眼,道:“给活人看的,若是活人不期待,那便算了。”许氏知道自己女儿是把家族利益看得比父女之情重的人,又把情义看得比自身利益重。而她的父亲既以家族利益来损害血脉之情,从兄弟到侄女。又以个人利益来损坏家族利益。不管从哪一条,他都沉重击溃了自己女儿的心境。哪怕他嘴上说得再冠冕堂皇,作为妻子却了解他自小嫉妒大哥不甘人下的晦暗心理。自然,他的女儿也懂。“那我便告诉你哥哥。”许氏正要出去,却听到明容道了一句,“以后这种事,让他去过问明谨,凭着她跟大伯牺牲才保住的尊荣安生,没得还有道理去埋怨她心狠。”许氏一怔,“你哥他只是……”只是一时让父子之情压过了一切。人之偏私,大抵如此。明容偏过脸,看向车外,“我们都没有资格。”她已然猜到明谨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让一切以这个结果收尾,否则君主不会宽容让步。那密信似真似假,可结合谢家这些年遭遇,十有八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