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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戚偶然一次寻得机会带他去吃饺子的记忆反倒变得分外清晰,对此自然毫无异议。倒是天元大陆各地的习俗都有所不同,花府这一行人来自天南地北的,本该是有所争论才对。正如此时的青冥派,来自大陆各地的弟子们又陷入了一年一度的“冬至日到底该吃什么才是正统”的争论。同乡的弟子们迅速结成几队,分别代表饺子、馄饨、羊rou等等,若有较真儿的家伙,就连饺子的馅料也是要规定的——不过这种“没事找事”的类型一般来说都不会给自己的队伍增添助力,只会乱上加乱,照往年的“战况”看来,最终的结果都是被凄惨的驱逐出队伍。如此一来,整个青冥派简直是被“四分五裂”,恨不得隔个两三步便能听到不同派系的弟子们的争论——热闹起来,倒也是青冥派独具一格的节日气氛了。当然,也不是每个弟子都坚持自己家乡的做法的。岚昱和青旻二人不参与徒儿们的争论,表示不论最终结果是什么他们都会赞成。态度可以说是十分公正,也十分置身事外了。以司清琪为首的一派人则是坚持“民以食为天”,什么好吃就该吃什么。这一派人惯会见风使舵,毫无底线、战斗力强却随时会被拉拢倒戈,是“战场”上最大的不确定因素。还有以莫翎为首的家伙无条件遵从心上人的立场,在队伍中除了有立场极其坚定的优点之外,也同时给无数尚未婚配的同门增添了无形中的心理压力,是擅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双刃剑。剩下的便是被驱逐出去的较真儿的家伙结合起来互相壮胆壮声势的队伍了。这一队就奇了,千奇百怪什么人都有,还时不时的就爆发内讧。他们被其他的队伍一致孤立,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的。为了证明己身的“正统地位”,弟子们各个引经据典、以史为鉴、恨不得羽扇纶巾来舌战群儒,其激烈程度,比日前的宗门大比更甚,让岚昱看了之后只想在冬至过后给他们加重平日的训练。让他们少用些精力钻研这些——否则过两年他青冥派都要变成培养庖丁的地方了。至于其结果如何,依战况而定,年年都有不同。今年的到底为何,权且后话不提。言归正传,回到分外和谐的花容几人身上。这花府中除了花家父子,剩下的妖啊仙啊精啊灵啊的,向来是没有过冬至的习惯的。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冬至”与其说是一大吉日,不如说是一位节气神。而对于这位他们多少都有耳闻的神仙而言,这一日与其吃饺子馄饨,还不如让他吃香烛功德来得实在。他本人对此都没有什么执念,其余的妖仙精怪就更没有了。说到底,冬至只是个由头,阖家团圆才是重头戏。除此之外,对于嗜酒的花家父子来说,平日里也不少喝酒,逢年过节团圆之时便喝更多酒才是重头戏罢。所以花府人顺利地就通过了“吃饺子”的决定,一群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还兴致冲冲地准备了食材要一起包饺子。这些不普通的人准备的食材倒是十分普通,只是市面上买来的猪rou韭菜鸡蛋等。时暮还特意买了长豆角,这东西焯一下切成丁之后用来包饺子口感十分脆爽,绝对不亚于鲜美的rou食。花府疱屋外的桌子上摆了面粉清水和已经剁碎分别混合起来的猪rou韭菜、韭菜鸡蛋、猪rou豆角三盆馅料。看起来是有模有样的,围在桌边的一圈人却陷入了沉默。一行人中厨艺最好的姜将胳膊肘撑在桌面上捧着脸,眨眨眼睛问道:“所以……饺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凤凰大多不喜入凡尘,人间的食物又种类繁多,就是神鸟的传承中也不会将之一一提及呢。姜虽是个例外,是个难得在人间混迹了许久的凤皇鵷雏,但他的传承里也不会对此多提及哪怕一个字的。梧桐便告诉他饺子是一种以面皮裹馅,煮熟后食用的一道面食。姜点点头,似懂非懂。梧桐说得看似清楚,但又模糊得厉害——面皮该怎么做?又如何裹起馅料?该裹成如何模样?通通未曾提及。梧桐十步倒还好,剩下的人里除了真正吃过的花容和花九戚,都对此不甚了解。时暮努力想了想,也只想起来了自己先前吃过的馄饨。就听梧桐的描述,好像也差不了多少。虽说佘月手下在诸如蓬城京城之类的不俗今日也特意加上了饺子这道菜,可他即便身为楼主,也不见得就要对不俗中的菜样样精通,否则不俗中那些庖丁又要来何用?佘月能做的,大抵就只是能从京中的不俗调些人手过来。不过这样就没意思了不是。最后还是时暮有了主意。仙人该当对凡间之事无所不知,时暮施法寻得了凡间同饺子相关的一切记录,一一以水镜放出给众人看,期间还有无数著名的庖丁亲手制作饺子的情景,从水镜中看起来,十分清楚明了。这一桌子的人便茅塞顿开。姜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那水镜显现出来的内容,便笑着对时暮说:“娘亲,姜学会了。”花府中人都尝过了姜的手艺,对他无比信服。既然姜都说学会了,剩下的人便不自讨苦吃地对着水镜研究了。各自安生生坐在原位等姜开始动手。时暮轻咳一声示意姜收回那句“娘亲”,姜抿唇轻笑,在爹爹花容的注视下就是没有改口的意思。一桌子人此时站着说话不腰疼,都笑起来,劝时暮不如安心受了这句“娘亲”罢。姜倒是真没叫过佘月“奶奶”,最近在花九戚的明示暗示之下又给花九戚降了一辈称他“叔叔”。花九戚成功跟佘月同辈了心情舒畅,大家听起来也不别扭了,可以说是两全其美。时暮在这种情况下从来都扭不过姜,也找不到盟友,只能再一次任由姜叫他“娘亲”。花容笑着拍拍时暮的手,说:“别计较了,你也该习惯了,和面罢。”时暮便依言收了“功成身退”的水镜,花容给他挽起袖子,这便开始和面。——不然还能怎么样?只能如花容所言,习惯罢。这里人多吃的饺子也多,大家都是第一回上手,便多分了几个面盆分开和面,免得第一次失败了还要重新开始。花容和时暮自然是一起对付一盆面粉,不过到头来也只有时暮一个人真正动手,花容坐在一旁不时给他擦擦不小心沾到脸上胳膊上的面粉,倒觉得比和面来得有趣得多,一丝一毫多余的关注都没有分给时暮手里的面盆。照此看来,就是时暮手里弄出了砒丨霜,花容大抵也会面不改色地吃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