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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头来,让罗忠寒改变的依旧不是什么忠诚。他原本是想要回京保护罗家的,却发现,若是回了京,他便无法护得余阑珊周全。于是罗忠寒便决定把一切都掩埋下来,连余阑珊都不曾告诉。毕竟有时候,真相背后不是光明坦途,而往往是深不可测的黑暗……这样的推理不过进行在几刻钟之内,花容和时暮脑海中滚过万千思绪,实际上仍正跟着小厮前往会客厅。可花容却突然有些遍体生寒,甚至连脚步都稍显停顿。因为花容一瞬间有个猜测,这想法令他毛骨悚然,以至于不敢深思下去。——那一闪而过的怀疑是——罗忠寒是否当真纯粹死于欢伯之手,那所谓巫蛊之术,其源头又在何处?会不会,正是被乌颜朱掌握在手中?“不会的。”感受到花容心神的波动,时暮几乎不假思索的传音道。脑海中时暮的嗓音清亮柔和,让花容一下就忘却了方才令他寒毛直竖的恐怖。时暮投给花容一个安心的眼神:“乌颜朱还没有神通广大到那种地步,罗忠寒足够明智,在乌颜朱注意到他之前就蛰伏起来了,”时暮眨眨眼,“更何况,就算是又如何,不是还有我嘛!”花容轻松下来,回道:“若论神通广大,可真是没有谁能比得上仙人。”这么说着,花容突然伸手拉住时暮,指尖搔刮着时暮的手心。时暮感受到一阵痒意,手指禁不住颤了颤。又是这种小动作!时暮耳尖热起来,也跟着颤了颤,嘴还硬着:“难不成你就是这样讨好本仙人的?这种程度的撒娇可是远远不够格的!”“诶,这样也不可以吗?”花容假装为难,“那不如……等我们回去再说,”花容四处看了看,“要让我撒娇的话,这里不太方便啊。”——花容生的好看,撒起娇来肯定会让人怜惜的不行……时暮天马行空般的想着,没看到花容此时勾起嘴角,眼睛里尽是促狭的意味。花容大概猜得到时暮在想些什么。只可惜,他肯定要拂了时暮的意了。时暮恐怕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所谓“回去”,到底有什么含义。花容抿唇笑着,没有提醒时暮的意思,只跟时暮说:“回神了。”“啊?嗯!”时暮呆愣愣的,迷茫的看向花容,脑海里正乱七八糟的,还回荡着花容“撒娇”的模样。又不知怎么着,时暮只糊涂了一瞬,就灵光一闪的想起来两人之前到底在说些什么。这一想可不得了,时暮这才发现两人跑题都快要从京城跑到蓬城去了!现在可是要办正事的!撒娇什么的……或者说,嗯,谈情说爱……还是回去再继续罢。时暮轻咳一声,像是要掩饰自己方才的神游:“说正经的,”时暮调整了一下心绪,彻底认真起来,“你提醒了我,不管罗忠寒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现在都必须死在皇帝手下。”“我们要的是罗家的态度,不管它信不信,总要让它意识到,罗家再无作为下去,就只能步入罗忠寒的后尘了。”花容也终于被拉回正题,点点头,道:“我们还缺一个证据。”花容顿了顿。“是现成的不是吗?”异口同声,“肯定有的,那样东西。”语毕,两人又是相视一笑。☆、无依“能找到吗?”时暮撇花容一眼,说:“那当然了,不是说了本仙人是神通广大的。”时暮那眼角眉梢都挑起来的模样实在是说不出的灵动,花容忍不住更用力握住时暮的手。时暮这次倒是没有多大反应,花容还有些微妙的失望。时暮说:“你正好拉住我,我现在就找一找。”花容点点头,时暮就闭上了眼。时暮突然睁开一只眼看向花容,说:“你可拉好了,我待会可是看不到路的。”“嗯,放心罢。”——花容是不会放开时暮的。不论是那只手,还是那个人。时暮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花容牵着他稍稍放慢步伐,远离带路的小厮几步。时暮是微微低着头的,长发落下来遮住双眼,躲在暗处的影卫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只当这两人关系好的不行,还牵着手走路,彼此之间像是没有距离一般。时暮使用法术时大多都无甚异象,所谓的举重若轻大抵正是如此。而这次的法术又不似之前水镜可以让花容也看到画面。是以不仅是暗卫,就连花容也不能看出时暮除了闭上眼睛之外还做了什么,只能等待时暮亲口告诉他结果。空气似乎有些波动,随之而来的只一阵令人舒适的感觉,让花容有些似曾相识。——起风了吗。这么想着,花容也没有在意。只是牵着时暮的,像是漫步一般走在罗家的庭院内。鵷雏早就在说完那番话后,絮絮念了些什么就沉默下来了。此时时暮也正在施法,片言不发。花容神识中少了这两道声音,一下就安静下来。庭院内是起风了,带着其间种植的奇花异草都跟着荡起来,枝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这是森林中常有的,花容极为熟悉的声音,甚至在过去的二十余年都是这声音伴着花容每日清醒和入睡。可花容现在却忽然感到难言的陌生。若无根的浮萍,又如无边的落木,无所适从。花容皱皱眉,想要驱赶这突如其来的,甚至于他有些滑稽的感觉。事与愿违。花容的掌心甚至浸出丝丝汗意,他下意识地要攥紧手。他的掌心是紧紧贴住时暮的掌心的,那触感一瞬间惊醒了花容,将他的心都拉回了地面。花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若有所悟。“吱呀”的开门声在耳畔炸响。花容低声提醒时暮跨过门槛。时暮已经睁开了眼,眼睛里闪着光,说:“我找到了,就是罗启华也一定会信服。”尚未辨别清楚时暮的话,花容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整个熟悉的世界回到他身边的冲击。那一刻,花容想的是——习惯这玩意儿真的让人害怕。——花容从来没有意识到,他的过去是孤独的。最初的最初,那个过去里只有花九戚,即便后来有了森林中的雪雨风沙,玉树芝兰,他依旧是孤身一人。花容起先并不在意,却鬼使神差的,在时暮出现的时候,下意识的抓住他。直到他的世界被时暮一个人代替,直到习惯成瘾,再难戒掉……时暮另一只手在花容眼前晃晃,口中说着:“发什么呆呢?莫不是看我看到入迷了?”花容笑笑,带着无奈,也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