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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呢?天下事纷纭复杂,原来紫胤所言红尘,竟能令他座下大弟子如此流连忘返。像中了最难解的毒。陵越,你何苦,又要望着那人做出强自平静的表情。哎,哎!怎么动了!巨大的球体开始移动起来,仿佛有一只暗中的鬼手施着力,方兰生整个被尹千觞的术法托在半空中,蹦都蹦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底下的鸡蛋黄迅速翻转,亮光一寸寸爬上四周的墙壁,视野所至愈发地明耀起来。铁链拉扯的声音在静谧墓xue内响起,整个包裹着水银的容器完全掉了个个儿,露出底部密密麻麻镶嵌着的圆润珠宝,像一颗颗光华夺目的星子,而在那些大大小小的珠石中央,黑如玄铁的棺椁露出了先前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布满整个背面的独眼线条凌厉、阴气森森,仿佛略略一瞧寒意就能袭入心底。这是什么!方兰生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总角之交,却见那人欠身一把拉住旁边人的手,拔高了音量道:大家快离开这里!千觞,你把我们送到进来的那个洞口,我们顺着原路返回去!啊,啊?方兰生结结巴巴道,怎么了?日月颠倒,乾坤移位,这里要断后路了!欧阳少恭语气冷冷,这是皇陵最终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空旷的墓xue墙壁忽地一块块剥落下来,涂层内渗出液状的水银,方兰生大吃一惊,这里的水银难道还成了精不成,怎么闹得到处都是?!一直默不作声的玄衣少年眉心滑过震惊之色,难道所谓断后路,便是将所有的外来人用水银埋葬,为始皇的棺椁再加一层他人触不可及的保护壳?好狠的手段。千觞!结着手印的酒鬼无奈地笑了笑:退路被封了。欧阳少恭回身看去,来路上一片汪洋,原来那个洞口的结界消失,湖水混合着流质的汞水灌进来,加助着墙壁上那些要命的液体的蔓延。百里屠苏眼疾手快地打出结界将众人护在其中,汞水易挥散在空气中,若是吸入肺腑将对人体大有损伤,可这四周处处封闭,紧急情况下出口不明,无形中似成了一个困局。晴雪他抿了下唇道,你别怕。少女一愣,复而笑:我不怕!有你在身边,我就像有了天下最坚固的盾甲。气流周转,暗地里的阵法开启,水银泻出的速度越来越快,欧阳少恭心念疾转,喝道:屠苏,你试试用焚寂打穿山体,开出一条道来!为今之计,只能自求生路,骊山山脉连绵,但终是有一定的厚度,如果能在这整片山体坍塌之前率先冲出去,说不准能得活命。以欧阳少恭的本事,一个人出去并不难,可眼下这么多人困于此处,倒由不得他随心所欲了。他正紧盯着百里屠苏的方向,忽觉手心里的手挣脱开来,一身青蓝衣衫的人神色镇定,宵河出鞘,指向了厚重封闭的墓顶。屠苏,收束心神,此事交给我来处理!他身上向来带着名门大弟子的威严沉稳,一双清润眼眸在明珠华光映照下熠熠生辉,浅淡的黑流转开来,扫在所有人的身上。陵越很少说话,他常常敛容沉默,却能在关键时刻稳住人心。一道湛蓝的光刺向上空,内力凝出来的剑气像一把锋利的锥子,大小不一的石块滚落着、飞溅着离开山壁,跌进了翻卷不息的水银流中。而在一片乱石中,硕大的洞口里通道长长,但是隐约能看到远处透着生机的天光。欧阳少恭脸上闪过喜色:屠苏,你带着兰生他们先走,我跟陵越断后!皇陵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湮灭了,奇异的感觉漫上众人心头,陵越一怔,忽地意识到这里很重要的一个威胁已经没有了。他高声喊道:可以御气!大家快走!尹千觞收到欧阳少恭丢过来的眼神早早会意,一把拉过兀自着急的方兰生腾翔上天,酒鬼素来歪歪斜斜的身体此时快如闪电,转瞬消失在那个不断坍塌的洞口处。红玉看了朝着玄衣少年的方向看了一眼,果断道:屠苏、晴雪,快走!我不走,师兄一个人怎么撑得住!少年利剑般的眉拧起来,焚寂嗡嗡鸣叫着,红色的剑气一丝丝渗了出来。风晴雪脸色焦急,却说不出什么,她知道这两个人是百里屠苏心中看重之人,兴许即便是为了他师兄和少恭,少年就算是舍命身死也是心甘情愿的。那么,我呢屠苏,白衣青年语气放缓了道,你要保护晴雪,带她离开这里。我相信陵越,我们一定可以安然脱身。百里屠苏回眸看见少女泛起泪花的眼,心下一软,咬咬牙道:你们快点上来!好。迸裂的山壁中一条求生道,欧阳少恭看着那人运力支撑的神情,倒是看不出多少勉强恐惧之色。他竟如此爱用这等耗费心力的防御之术,倒跟他性情有实打实的符合。银色的液体咄咄逼人地漫上来,欧阳少恭估算着最后一批人已悉数逃了出去,不由催促道:陵越,走啊!站定了姿态的人张了张口,道:少恭,我可能走不了了。你说什么?欧阳少恭急急抓住他的手腕,怎么就走不了?如果这地下水银海中所有的水银从那个湖中漫到地宫各处,便会顺着暗渠流到山体外,那么骊山一带必将水银遍布,到时候方圆数百里内均会有覆灭之灾。欧阳少恭一愣,此人自离开炼丹室后一直心不在焉,原来是听了雷严的话,惦记着这个?可是骊山一带的人畜性命,留不留,又有什么关系呢?走,必须走!面貌温和的青年语调硬起来,手下用了力,持剑的手臂稍稍下沉了一点,却又执拗地挣了回去。我不走。你要干什么!你走之后,我把这座山体打塌,石块掉下来,可以堵住水银海的出口,那么就不会有蔓延之祸。欧阳少恭眉目滑过惊骇之色:你疯了?山体倒塌你以为你还能活命?以我一人之性命换取千百生灵之命,有何不可?好,好,你当真他冷冷地笑起来,一掌斜劈,只取那人后颈。陵越反应极快,侧身避过,声音里有了怒意:胡闹!你还不走?我答应了屠苏,要跟你一起活着出去。欧阳少恭见他动了气,不由眼前发昏厉声道,他不过是要进来的人陪葬,水银根本就不会出去,出去了怎么封存这么大的地宫!陵越变了脸色: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你怎么会知道?素衣青年脸上闪过一瞬错愕的迷茫:不,我也不知道他眼神立时又清明起来:不,不,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