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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钰他,这两年一直不忘找你们。你该知道的,他那样的性格,心里原是对你动了真……”话还未尽呢,手却被青娘不着痕迹地撇下来。“是呀,萧公子最擅长讲故事了。不过,这只是我的孩子。”青娘淡淡笑了笑,只那“我”字分明加重了语气。拢了川儿乱晃的小手,绕过男子往后院走:“以后不要再随意害人了啊,做了坏事,小心遭天报应呢。”“呵呵,合欢姑娘多虑了。萧某自认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所言属实,信与不信,他日你自能明白。”话不投机,不如不说。萧木白一瞬收起方才触动,无奈摇了摇头,语气间不无自嘲……他自是知道她为何恨他,可是世间情义,原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道得清。二人擦肩,几步外却忽传来少年朗朗笑声:“师傅原在这里,让我与七皇叔好一顿寻你。怎么,你们原是认识的?”七皇叔?青娘微微一楞,回过头去,却是大将军与太子不知何时已然站在几步外。也不知站了多久,听去了多少,将军眼里些许波光潋滟,太子脸上倒依旧挂着一惯乐天的笑。玄铭拍着扇子乐呵呵走过来,十分自豪地拉着萧木白介绍:“七皇叔,看,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萧木白先生!精文武通天理,还是迷倒无数女子芳心的江湖第一公子呢,求了好久才肯收我做学生!”说着,朝青娘淡淡笑了一笑,便拉着萧木白的手向玄柯走去。靠得近了,一股浑然天成的凛冽霸气瞬间袭来。萧木白淡扫玄柯,眉眼间一瞬流光暗逝,下一秒便敛眉鞠了个礼:“久仰玄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木白三生有幸。在下不过略通书礼,第一公子万万不敢当。”言语温润,端端谦和,这一刻的他便是名闻天下的翩翩江湖隐士。“幸会,萧公子谦虚了。”玄柯淡笑着回了礼,只视线却微不着痕迹地向萧木白身后掠去。果然,女人的眼里一瞬惊讶,一瞬泰然,很快便只剩下最后一缕轻讽。他知道的,她向来是个十分轻易便能接受事实的女子;也知道,此刻的她必然也在自嘲——原来又高攀了你呀,将军大人。萧木白何等人物,最是擅攻心计之人,顺着玄柯视线不经意掠去一眼,廊外女子步履款款如风,头也不回……女人生气了不都这样么?果然的,自古越是英雄便越难过美人关。想了想,好似怕将军误会一般,又作委婉解释道:“呵呵,夫人像极再下一位故交,方才险些儿错认成了她,还忘将军莫怪。”那话里的试探玄柯如何听不出,只心中虽存了疑惑,却依旧不动声色地浅淡一笑:“萧公子哪里话。青娘她生性不喜搭理外人,倘若出言无礼,萧公子莫往心里去才是。”这话说得,虽怪罪着女人不懂事,内里却分明含着满满的包容与宠溺,听在别人耳里,再似一对恩爱夫妻不过。萧木白神色微微一暗,忙顺着话势笑道:“呵呵,将军与夫人如此情深,在下好生羡慕。”“哪儿情深?师傅此言差矣!你不知我七皇叔,他可是个薄情之人,多少女人巴巴求着他,他都不肯看上一眼……厉害的是这位小婶婶,也不知用了什么法术,竟让皇叔这般动了心。”玄铭可不满了,在他心里头无论这女人如何特别,终究是个什么也不是的小民妇,哪儿配得上他威风凛凛的七皇叔。撇着嘴,眉宇间分明的不屑。只他倒也是个擅长自娱的性子,想了想,又拍着扇子笑道:“哦呀,说起女人差点忘了正事!今日原是要给七皇叔接风洗尘的,走走,我的大将军,带你去个好地方!”口中说着,自顾自就要往门外走,见玄柯不动,又生气地瘪下嘴来:“走啦!本殿下如今只剩你一个小皇叔,父皇又怎日的迷在后宫,你再不理我,我都成孤儿了!”小太子这话说得不错。他原不是出自正宫,乃是已逝淑妃娘娘之子,当今圣上爱极淑妃,痛怜她花年早逝,便将其子移至正宫抚养,封了东宫之位。先皇子嗣甚丰,当今圣上若非不是前将军倾力相助,哪儿能登上九五之尊。想是怕了皇族间的明争暗斗、自相残杀,这一脉的龙子便只留下玄铭在京,其余皇子幼年时便悉数遣送到各自封地。玄铭一人孤单在京,难得玄柯自小对他不一般的疼爱,这般亲近倒也自在情理。“呵呵,殿下说得极是。大将军两年未归,不知咱京城如今可多了个极好的去处。”见小太子一劲冲自己眨眼,萧木白便也好笑地伸出手臂在前引路。——————————从城南到西城有上好一段路程,只三人一路骑马谈笑,倒也不觉得十分远。说的那极好之处,却原是处在城外湖中小岛上的一个独立小院,远远望去,那院外繁花锦簇、青砖红木,三层长楼,很有些古旧素雅之调。湖上有木制的长桥搭建,踩上去“吱嘎吱嘎”如在轿中轻摇,才到院外,便有青衣小仆将院门打开。“主人,欢迎您回来。”低而柔的谦恭嗓音,好似早已专专候着你来一般,弓着腰、荡着笑,不管你是初次来还是回头客,听在耳里都十足的受用。只进了门,才发现竟是到了一个天壤之别的花样世界,哪儿再找得见外墙上的半份质朴。这是个奇异的屋舍构造,外边看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三层长楼,进了却方知原是楼中有楼——中间一个偌大的厅,搭着圆柱型高台,柱子上爬满厚厚一层酷似蛇样扭捏的古怪青藤。有半裸的碧眼女人在台上甩着水蛇细腰,跳着诡异的手指舞,一排儿过去丰/胸/翘/臀,直得看底下一群男人醉了一般痴痴楞楞。高台外围是一圈水池,池中色彩斑斓、暗涌翻动,好似有无数长而滑腻之物在里头游荡。你若不细看大约以为那是丝帛在水中荡漾,可你但凡走得近些,看到的便是一条条五颜六色涂着鲜红信子的长蛇。明明万般扭拧着身子,你看着它们,却早已不知害怕,只觉得浑身如抽了骨头一般,酥了,软了,只剩下来堕落……蛇啊,自古便是色与罪的化身。高台周围左右两边各有两座楼内楼。左边的名唤“含笑”、“晚香”,一清一荤,廊上站着各色女子,或唱或笑,或在男人的攻势下倚在墙角口中吟吟娇唤;右边却是小倌之楼,一清一荤,唤作“青衫”、“月揽”,出入楼中的除了各色男人,亦有出来寻欢的贵妇人家。好似这里,便只是寻欢的天堂,什么尊与卑、德与耻一切都是扯淡。玄柯两道剑眉深深凝起,两年未回,倒不知京城几时多了这样一个荒谬之处。只心中反感着,却没来由想起一身平俗的青娘来……明知她不是这样的女子,也知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