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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这些忧虑,毕竟不在宫中,也不会有人苛责,再加上奶水充足,景毅都是她亲自喂养的,太子也没有说什么。月子里,景毅的脸倒是一天天张开了,只是温亭晚怎么瞧都没几分像她,活脱脱和太子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连沉静的性子都像得出奇。要说其间最有苦说不出的便是宋禹了,他一个太子暗卫,从前做的都是杀人探秘的活计,可自打景毅出生以来,他每日面对的,不是刀山火海,而是臭气熏天的尿布。他常是望着挂在绳上随风飘扬的尿布一阵叹息,继而自我安慰着他从前是伺候主子,现在是伺候小主子,其间也没有什么差别。出了月子后不久,景詹找温亭晚商量了一件事。呼延卓在归然的领地附近已派人守了近两月,这几日更是有蠢蠢欲动之象。他们再待下去只怕会给归然招来祸端,需尽快离开才好。太子顿了顿,又犹豫道:“晚儿,毅儿不能同我们一起走。”温亭晚垂首看了看怀中的孩子,慌了一瞬:“为何?殿下难不成想把他留在这儿吗?”“不。”景詹摇了摇头,“我想过了,毅儿跟着我们只会更加危险,我会让宋禹带着几名暗卫,乔装和老道一起,从他路走。老道知一些隐秘的路径,到时会把毅儿平安地送回大骁。”太子的计划听起来很是周详,温亭晚却仍是不放心,“毅儿还在吃奶,这一路又该怎么办?”“我已同婆婆商量过了,婆婆说服了族内一位乳娘与他们同行,毅儿这一路会被照顾得很好。”温亭晚依然不舍,她伸出手去逗景毅,景毅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左右好奇地看着,忽得直直看过来,对温亭晚笑了一下。温亭晚鼻尖泛酸,眼泪很快就一颗颗砸在了襁褓上,可为了孩子,最后她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辛苦怀胎那么久,生下孩子一个多月就要分离,景詹能明白温亭晚有多难过,可他心里的感受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分开几个月而已,很快就能再见面了。”景毅被老道和宋禹带走的时候,温亭晚连看都不敢多看孩子一眼,忍着眼泪,生怕下一刻自己就反悔了。老道比他们先走一日,翌日夜间,温亭晚和景詹才与婆婆告别。“在归然的这段时日,承蒙婆婆照顾。”温亭晚对婆婆施了一礼。婆婆忙拉住了她,泪眼朦胧道:“该是我谢你们,与你们相处的这段日子,也算是弥补了我曾经的一些遗憾。”她转而望向景詹,眸光里透着些复杂的思绪,“太子殿下,还望您此生平安顺遂,与心悦之人能相濡以沫,白头终老。”景詹愣了愣,总觉得婆婆的话里有别样的,更深沉的意思,可惜他读不懂,他对婆婆笑了笑,恭敬地道了一声谢。直到他们的马车驶出很远,温亭晚依旧能看到婆婆站在一个小山坡上望着他们,风扬起她花白的头发,也带来一阵悠扬的歌声,旋绕在整个原野之上,那是温亭晚听不懂的语言,可从那时而哀婉,时而激昂的曲调中,她隐隐觉得,那首歌里定包含着十分美好的祝愿。“殿下,我们要去哪儿?”驶出了那片原野,温亭晚望着未知的前路问道。“堑庸关。”景詹定定道,“我收到了你哥哥传来的消息,届时他会在附近接应我们。”看来应是温亭泽收到了她托尹一桐带的消息。自归然到堑庸关,昼夜不歇也需三日的日程。路上,他们不停地制造假痕迹,企图迷惑呼延卓,终于在两日后顺利到达了燕岭山。夏国与大骁以燕岭山为界,翻过燕岭山便是堑庸关。燕岭山山路陡峭狭窄,马车无法通行,景詹只得弃车,将温亭晚抱到马上。一路艰难地行至山顶,越过烟雾缭绕的崇山峻岭,温亭晚隐隐看见了堑庸关的城墙,她深深呼出了一口气,泪盈于睫。半年了,她终于能再次回到大骁的国土。“就知道你们会从这里走,倒是等对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倏然响起,令人不寒而栗。温亭晚回过头,只见隐蔽在灌木草丛中的利箭齐齐对准了他们,在日光下闪烁着危险渗人的寒芒。第69章真追妻之路7你若是不醒,我一辈子都……景詹护住怀中的温亭晚,锐利的眸光直视着从掩映的树后缓缓走出来的呼延卓。“你们想要逃到哪里去。”呼延卓一抬手,四周的士兵齐齐拉弓上弦,“你们再怎么逃也逃不出我大夏的国土。”“呼延卓,你是不是疯了!拿我祭祀来破除你们夏国的诅咒,你还真相信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温亭晚冷冷道。呼延卓不为所动:“为何不信,若不是当年乐环那个贱人给大夏下了诅咒,大夏何至于气运衰败至此。国师说得没错,只要将你献祭给上神,他定会重新保佑大夏国运昌隆,称霸一方,届时打败你们骁国定会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你以为,你们夏国国运衰败仅仅只是因为诅咒吗?”景詹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蔑而又不屑的语气顿时将呼延卓激怒了,“你懂什么!”“你们夏国的国政我没有兴趣,只是将看到的事实告诉你罢了。”景詹嗤笑一声,“夏国接连几任君王都是昏庸无道,沉溺美色,又有jian臣蛊惑,滥用酷刑,收受苛捐杂税,百姓苦不堪言,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你夏国何以不败。”千里之堤毁于蚁xue,夏国的衰败,本就是因内部的腐朽,呼延卓却闭目塞听,情愿相信诅咒毁国,一味附和那位所谓的国师,也不愿睁眼瞧一瞧民不聊生的事实。景詹的话无疑是将呼延卓不愿去承认的事□□裸地揭开来,呼延卓恼羞成怒,抬起的手狠狠往下一压,“放箭!”在他喊话的一瞬间,景詹在马上重重一拍,与呼延卓说话时,他始终在用余光观察,终于在重重围困间发现了一个缺口,他用大半个身子护住温亭晚,骑马直冲了出去,其余暗卫断后掩护他们离开。然呼延卓早已在下山的路上设置了机关陷阱,疾驰的马被突然绷紧的长绳一绊,前腿弯曲,向前扑倒,景詹眼疾手快地抱紧温亭晚,跳下马去。一群夏国士兵从丛林灌木中走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景詹抽出腰间的佩剑抵抗,纵然武艺不凡,但因还分神护着一个温亭晚,面对几十个人,很快便力不从心。恰在此时,从山顶逃下来的几名暗卫骑马赶来,景詹一把将温亭晚抱到其中一匹马上,吩咐道:“带她先走,去找定远侯。”“殿下!”温亭晚连多说上一句话都来不及就被暗卫带走,只能看着景詹厮杀的背影在视野里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