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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对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若怀,你从小就很听话,勤奋踏实,为师很早的时候,就算出你可能会陷入一场深渊,所以我一直小心防范着,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师父,你想毁了那血槿花?”“如果我这么做了,你是不是会恨我入骨?”“徒儿不敢。”殷若怀也是伤心,“但是他走了,我也会走的。”关风月望天,摸了摸眼角:“我现在真得很想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个老人家应该不用管了,可是你看看他!殷若怀你看看你怀里!”关风月突然大吼了一声:“你扪心自问,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历岩不可能醒过来的,因为他的心被挖了出来。心主神明,三魂七魄皆汇聚于此,他的心没了,灵魂即使被血槿花强行凝聚,也只会在经脉之中游走,久而久之,必定成为一具没有任何意识的走尸。殷若怀忽然就流泪了:“怎么会?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了的。”“是师父的错,师父没能尽早阻止你。”一向笑脸示人的关风月也跟着哭了,“是我抱有侥幸,也是我没能认清现状,让你有了不应有的幻想。”他吸吸鼻子:“但是现在还有办法,还能挽救,你就让他入土为安,好吗?”殷若怀像个失去心爱之物的孩子那般,嚎啕大哭。关风月缓缓抽出剑,银色的寒光闪过,月色竟也十分冷冽。桐笑非侧过头去,不忍直面这样的场景。关风月一步一步逼近,忽然,历岩动了动,他伸出手,抚上殷若怀的脸颊:“不哭。”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怎么会?”关风月眉头紧锁,殷若怀却是喜出望外,他拼命地唤着:“阿岩,阿岩!你醒了吗?”历岩睁开眼睛,红色的,一滴一滴地渗着鲜血。殷若怀慌张捂住他的半张脸,道:“你再睡一会儿,再一会儿,我——”一股黑气从历岩的身上爆出,关风月剑锋一挑,强行将两人分开,然而殷若怀还是被这冲击震出了鲜血,桐笑非赶忙去拉他,可是对方又爬起来,想回到历岩身边。“若怀,让开!”关风月怕伤到自己徒弟,硬生生收住剑势,成为妖怪的历岩失去任何意识,他袒露着上半身,一朵黑色的血槿花盛开在心口,浓烈的鬼气从那里奔涌而出,耳畔似乎还盘旋着恶劣的低喃。“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百鬼肆意叫嚣着,惊出山间群鸟,月色之下,寒风乍起。第35章变故(一)关风月终究没能阻止这一切。他很强,一念生,一念死,一念百鬼伏息,一念群山将倾。他也很弱,一曰爱之深,二曰责不至,三曰羁于红尘不问身后事。历岩逃了,逃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殷若怀也发疯似的追了过去,他说:“师父,徒儿不孝,此次闯下大祸,定一力承担所有罪责。”关风月站在呼啸的风口,嗤笑着:“这都算些什么?”桐笑非上前拉住他:“师父,我送您回去。”“小非,我是不是做错了?”关风月握着剑,掌心不断地滴血,桐笑非撕开自己的一段衣角,将伤口小心扎好:“得失对错,总得先跨过这一遭再说。”关风月的手微微一动,他道:“你回去等我,若是三月我不归,就——”“我会一直等的。”桐笑非打断了他的话,“我们是一家人。”关风月看着眼前的小徒弟,倏然间意识到,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说话奶声奶气,走路摇摇晃晃的小东西,更不是顽皮捣乱,到处撒野的小丫头。“时间过得真快。”关风月不自觉地呢喃了一句,他飞快地从腰间掏出一张纸符,就着掌心的血,画出一个略显潦草的咒文,刹那间,他便化身为点点星光,随风而散。桐笑非愣了好一会儿,才捡起地上的剑,缓缓地回去了。罗新玉满面愁容地站在正门口,年轻的身影有些单薄。“小师叔——”“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桐笑非头也没回地与他擦肩而过:“从现在开始,和我一起等吧。”“好。”罗新玉微微颔首,最后一次看了眼山外,便关上了朱色大门。他们装作若无其事地过着一天天相似的生活,除了桐笑非越发喜欢坐在屋顶上发呆。“小师叔,你听说了吗?说是山下有妖怪作乱?”罗新玉也爬到了最高的那层屋顶,看着不远处檐角上的桐笑非,有些担心她会掉下去,尽管这真得是杞人忧天。“听说了。”桐笑非平静地说道,“师父在山下,他应该会处理好的,现在只是时间问题。”罗新玉仍是忧愁,他将手里的一件外衣递给桐笑非:“小师叔,天凉风大,多穿一点吧。”“谢谢。”对方接过,披上这件外衣便跳了下去,“我去外头转转。”罗新玉似乎听到了一串清脆的风铃声,但他什么都没有问,他想那应该是三块刻有名字的木牌。桐笑非这一去,便是整整七天。她在山下,一个人晃荡了许久,连平时最喜爱的甜糕都吃不下。她走到一棵茁壮的柳树下,失声痛哭。江湖上的风刮了许久,将一门被灭的消息吹入关山,桐笑非知道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那个门派,是历岩的归属。传闻某个雨夜,一个妖怪闯入了姜氏祖宅,屠戮门人,上下几十口,无一幸免。是谁这么心狠?人们交头接耳,说是那天打更人躲在角落里,撞见过那个满身是血的妖怪出来,模样很像五年前因故去世的某个人。桐笑非完全不敢想象,因为成了妖怪,变了走尸,所以六亲不认?她蹲在柳树下,泪流满面。“是小非吗?”一个人在叫她,桐笑非抬头望去,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青年,有些面熟,但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对方察觉到她的错愕,道:“我是姜冶。”桐笑非想起来了,多年之前,她跟着师兄去姜家做客,曾经见过这个人。他是历岩的小师弟。只不过那个时候,年纪都小,一晃便没了印象。“你还活着?”桐笑非抹去脸上的泪水,对方点点头:“嗯。”“跟我回去吧。”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猜疑,桐笑非下了这样一个决定。姜冶的身体很弱,想必是受了重伤,好在罗新玉得尽殷若怀真传,医术也是高超,很快就将他的伤情稳定下来。“小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