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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听了,心里敞亮了许多,笑道:“差不了。”三个字里,含着五分笃定、五分期许。太子妃噙着笑,敛目看着碧色茶汤。很多事,父亲已经告诉她了,她却不能告诉太子,兹事体大,万一这位太子爷心急或出于善意有一些举措,说不定就会影响到蒋云初,对自己也无益处。枕边人,是该坦诚以待,但是比起忠烈昭雪,便该有些善意的隐瞒。同一时间,皇帝与蒋云初走在御花园,赏看雪后梅园。皇帝提起了自己的胞兄:“你可曾听说过他的事?”蒋云初避重就轻:“近来听暗卫提过一嘴,说方志离京便是去寻找他。”提到方志,皇帝就是一脑门子官司,一时间笃定方志不敢泄露皇室秘辛,一时间又怕他发疯,把他的老底都抖落出来。他蹙眉,重重地吁出一口气,才说回先前的话题:“胞兄为何逃离,多年杳无音讯,朕也不明所以。本不想探寻,有心人却搬弄是非,说他才是先帝认可的储君,离京时携带着先帝的传位遗诏。”欲盖弥彰的一番话。蒋云初嘴角一牵,揣度着皇帝的心思,道:“既然他多年都不曾现身,便足以说明一切。又或者,这么多年,他都在伪造遗诏?”末一句,让皇帝很是愉快,他笑着颔首,“有何不可?”停了停,道明意图,“可这样一个人在,朕心里总是不安生啊。谁若查明他有狼子野心,将之除掉,便是首功一件。”蒋云初沉默了几息的工夫,道:“可惜微臣不善追踪,还在潜心研习,否则,定要为皇上分忧。”皇帝本就没有让他揽下这差事的意思——已经进入官场半年左右,有了一定的势力,万一找到那位老王爷,架不住蛊惑,掉头造他的反,怎么办?时机不对,这事情应该让他在进入官场之前提出来,寻由头要挟,如此,是否事成放一边,他一定会竭尽全力,起码能查清老王爷到底身在何处、是何情形。皇帝有些恼火自己对此事的迟钝,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沉了沉,凝住蒋云初。蒋云初神色坦然,微笑,“微臣想想法子,物色个合适的人选?”皇帝逸出满意的笑容。.翎山书院每年腊月初六放假,到明年正月下旬再开课,这是因为农忙时节学院不放假——学院里也有出身贫寒的学子,相对而言太少,历代山长公私两面都予以贴补,如此,学子便不需请假回家务农。当然了,这是个问题,迟早要做出调整。而这样一来,陆休、贺颜自入冬以来便十分忙碌:要为各个常来常往的书院名士备下相宜的年节礼,要给各舍的试题划出个范围,要盘书院这一年的账……诸如此类,大小事情都马虎不得。贺颜不觉辛苦,只觉得日子很充实。蒋云初对她下了死命令:大冷的天,不准四处乱跑,乖乖等他来看她。这话说的,好像她习武的身板儿和寻常女孩一样似的。不过,这种出于关心的不讲道理的小霸道,她很乐意接受,安心留在书院,隔三差五见见他。给陆休送礼物的女公子一直坚持不懈:你退回去,我权当没这回事,再接再厉。到了这时节,这个送护膝,那个送手炉,胆子大的索性送鹤氅。程静影、贺颜、许书窈早就给了女孩子们明白话:先生不准她们做这种转交礼物的事,实在想送,放到门房即可。至于何莲娇,经了刁难一名女公子的事,她什么都不用说,已经没人敢为这种事找她。于是,女公子便将礼物放到门房。门房的仆役送到陆休面前,陆休拧眉,“拿回去,给她们供起来。”仆役笑着返回去,寻来个像模像样的架子,将东西一样一样摆放好。送礼的女公子见东西一摆就是好几日,分明是先生不收的意思,只好满心落寞地将东西领回去——小心思、名字都在包裹里面,放时间久了,万一被人偷走,看过之后当笑话讲,还怎么在同窗之间立足?钟情陆先生很正常,心思被掰开揉碎,就会演变成流言蜚语,谁也招架不起。要怎么办?总不能让自家长辈向陆先生提亲吧?一些人无奈之下这样想的时候,已经有人这么办了。下午,张夫人到了翎山书院,在外面一间茶楼邀约程静影。程静影一头雾水,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与张汀兰有关。她想了想,商量陆休:“让颜颜跟我一起去吧?”陆休扬眉,以眼神问她原因。程静影道:“在书院,我的身份拿得出手,走出书院,便是一个穷教书的。人家可是邀我在外相见,说的恐怕不只是书院里的事,我总要拉上一个出身高的,这样才有底气。”“瞧你那点儿出息。”陆休笑着颔首,转头看贺颜,“颜颜,陪程先生出去溜达一圈儿。”“好,稍等。”贺颜抓紧将手边事告一段落,起身陪程静影出门。张夫人是张汀兰的祖母,年岁不小了,两鬓已然斑白,但是保养的很好,面庞的皮肤紧致,双眼很有神采。程静影与贺颜上前行礼,随后,前者引见道:“这是陆先生的爱徒,也就是贺大小姐,书院内外的事情,先生很是倚重她。听人通禀时,我们正在商量事情,我便邀她一起来了。”张夫人望着贺颜极美的小脸儿,站起身来,笑吟吟道:“久闻贺小姐才名,早就有心一见。二位快请坐。”她久闻贺颜的美名,又知是个没城府没脾气的,所以并不在意她在场。落座之后,茶点上来。寒暄了一阵,张夫人说起张汀兰:“我那个不成器的孙女,在书院的情形如何?”程静影笑了笑,道:“还好。”也只能算是还好,不要说有已经在书院当差的三名小才女在前,便是比起同窗,张汀兰的表现也只是一般,那女孩的心思似乎根本就不在课业上。贺颜以晚辈自居,见要说到正题了,敛目端坐,静心聆听。不需要她说话的事情,程先生不会让她掺和;需要她表态的事情,程先生便是想拦也拦不住——她已经隐隐猜到张夫人的来意,此刻只希望自己猜错。张夫人听得出程静影的话有所保留,笑道:“那孩子与清梧的性情有几分相似,本是冰雪聪明,而今长大了,心思便难以全部放在课业上。”程静影回以一笑,心说那你让她来书院干嘛?既然不能兼顾课业,就留在家中专心考虑杂七杂八的事情好了。“这事情要我怎么说呢?”张夫人显得很是为难,踌躇片刻才继续道,“实不相瞒,汀兰有了意中人,且就在书院。我与阁老思来想去好些日子,觉着也只有托书院的人说项。”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