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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盖上盖子蒸,一直蒸到水几乎没有,撒上盐和老抽调色。“施娘子,我来帮你。”碧落见邬颜要盛面,赶紧上前接过去。邬颜也没有客气,只是在她盛完四碗后,拿出一罐酱:“这是辣椒酱,如果喜欢吃辣,可以往碗里加一点。”说着,给自己那碗挖了大大一勺,施傅兴那份只挖了一小勺。丫鬟闻着空气中的香味,默默咽了一口唾沫,也给自己加了一勺。端上饭桌,四人坐下,宁父是农家人,倒是没有那些大户人家男女不同席的讲究,更何况饭都是邬颜做的,他们有什么脸可以提出那种要求?“时间还早,吃完再去城外。”“施娘子说的有道理!”宁邵迫不及待将自己那碗拿过来,不是第一次吃邬颜做的饭,依然被豆角焖面折服,焖到软绵的豆角,皮薄豆面,至于拉面,则咸香、软糯、入味。里面的蒜块软软的,原本的辛辣味道轻了些,更多的是蒜香。挑起来一大筷子焖面,全部吃进嘴里,那种幸福的感觉,怕是只有乡试过案才能比拟。宁父第一次吃,赞不绝口:“施娘子这手艺简直没话说,我老宁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说出来不怕笑话,以前我都不知道原来面还可以这样吃!”时下多汤面、拌面和浇面,金城乃是晖城的确没有焖面的吃法。宁邵和施傅兴听见后,心想,他们也不知道。施傅兴碗里的焖面只有一点点辣椒酱,只提了味,实际不辣,他猜出来是邬颜做的,因为从第一次他因为吃了太多串串而不舒服后,对方便一直记得。夹了一筷子豆角,施傅兴忍不住蹙眉,据他所知,周边的地方都没有这种食物,邬颜是从哪儿来的呢?邬颜一直活得随意,以前的时候,施母便总是骂她懒,施傅兴也觉得,她大概和其他女人没有什么区别。可后来,邬颜随随便便就能让施家人摆起小摊,随随便便和陆家嫡女开了肥皂店和早餐店,施家人努力了半辈子赚不到的钱,她好像轻易就能赚来。不只是经商,她似乎还对很多男子所学有所涉猎,越相处,施傅兴就对对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优秀所震惊。这样一个女子,会是普通家族养出来的吗?而且,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过对方说想家。是……真的不想吗?不知为何,施傅兴心中突然有些不安。第85章……吃完早餐,四人坐着马车出城,后走了约一刻钟,原本荒芜的视野中,片片农田映入眼帘。正值秋收,金黄的麦田随风迎展,穿着短打的农夫,拿着镰刀在地里忙活,弯腰再直腰,顷刻的功夫,那一块的麦子就被连着秆割断。女人负责用麻绳捆绑起来,家中的小孩则落后一些,捡地里落网的麦穗。看到这幅场景,宁父有所感触:“咱们家里的地也该收了,不知道你娘他们能不能忙过来。”宁邵不以为意:“大哥不是说请人帮忙吗,你老就别cao心了。”宁父一巴掌拍到儿子头上:“你以为好找人啊,这时候大家都忙着抢收哩,你倒是好,不用管家里的事,不知道这农活有多累人!”宁邵有些心虚,傻呵呵安慰他爹:“儿子这不是还要读书嘛,等考上举人,您和娘就等着享福吧!”旁边的施傅兴听着父子俩的话,抿了抿唇。下车后,四处看了一圈,见不远处的地头有个老汉在喝水,施傅兴走过去。“老伯叨扰,在下是此次秋闱的考生,因着学业问题,想问一下,咱们晖城的土地,亩产多少粮食?”那老汉拿着一个陶罐,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罐子,听到施傅兴的话,抬起眼皮瞅他。那眼神大概是觉得稀奇,毕竟还从来没有读书人和他搭过话:“我家五口人,六亩地,三亩良田,赶上好时候能有个十五六石,上交三石给官府,自己家能留下个十石左右。”说完叹了口气。施傅兴皱眉,不解:“老伯为何叹气,这样看来,你们家粮食富余,足以让一家人吃饱饭。”“哎哟,公子是读书人,哪里知道我们这些老百姓的难过,家里好几个男娃,眼看都要娶妻,不得给他们盖房子啊,这大半粮食得拿出去卖钱,现在啥也贵,就是粮食不贵,实实在在卖不出价钱咯。”话落又深深叹气,戴上草帽,回到地里继续干活。望着老人佝偻的背影,施傅兴眉间一道浅痕,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夫君问完了吗?”穿着白衣裙的邬颜,走路都得垫着脚尖,还没有下雨,地上便湿漉漉的,“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施傅兴摇摇头,他又去其他地里打听粮食产量,这片都是良田,亩产也才百来斤,如果是塞北的荒地,能有现在的一半吗?越了解,心中便越发沉重,再回想自己所做那篇策论,完全纸上谈兵。心有所感,回到家后,施傅兴将自己关在书房,用了半天时间,将原本的文章全部推翻。这次,他从另一个角度出发,亩产不高,减免税收治标不治本,百姓无法通过种田而得到富裕,如果可以改善亩产,百姓有余粮,国库富足,岂不是一举两得?眼睛迸发出光亮,仿佛承纳了整片星河。三天后,施傅兴打开门从书房出来。这些天除了吃饭,男人几乎不眠不休,中间被邬颜强行压着睡了几次,无外乎半途清醒,继续研究。导致现在蓬头垢面,穿在身上的衣裳也皱皱巴巴,和咸菜似的:“颜娘,为夫还要出一趟门!”邬颜一愣:“没有写完吗?”虽然疲惫,但施傅兴炯炯有神的眼睛,表明他此刻高亢的精神状态。男人点点头,语气有些激动:“还差一些东西,需要去城外看一看。”说完便去前院,叫上宁邵,两人一同出门。等到再回来,已经是天黑。邬颜这次是见识到施傅兴学习起来有多么废寝忘食,虽然她不能认同,但也理解对方的态度,只能帮其做好其他事情,不至于让人饿死在书房里。两天后,修改过的策论随着一封加急信送到京城。。这天,陆元瑾散值回来,刚进家门,管家就将信交给他:“老爷,晖城来的信。”管家知道自家老爷贬谪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书生,大概有些欣赏,时常通信指导一二,虽没有师徒之名,但也和师徒差不多。这段时间没有收到信,老爷时不时就要过问一下,所以拿到信的那一刻,管家立刻给陆元瑾送来。陆元瑾坐到桌案后,接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