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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顶,伯爵的老巢。这位只在晚宴上露过一面的伯爵先生,藏身於此。或许,此刻他正在睡眠中,做著恶心变态的杀人之梦。也或许,他正在琢磨著用更变态的法子折磨他们。不得不说,戴维的警告是必须的。因为李昂一踏入这个地方,就恨得浑身发抖,双眼迸出熊熊怒火,恨不得立刻冲进去,不顾一切的将那个见鬼的杂种碎尸万段。如果不是莱恩,自己怎会被囚禁在此,享受著畜生一样的待遇?从来不是好人的李昂,字典中永远不存在“宽恕”二字,只知道,如果有人欺贱他,他就要双倍奉还。“也许,我不该带你过来。”戴维有些伤感的说。“你放心,我有分寸,我知道该怎麽做。”李昂瞄了他一眼,敏捷地拐进了长廊里。长廊寂静黑暗,无有仆人把守。存放图纸的房间在长廊的最左边,而伯爵的房间则在最右边。只要动作轻一点,就不会被发现。二人快速溜到目标门口,却发现这扇门是密码锁,一共九个数字。“该死的,我可不懂怎麽解密。”戴维低声咒骂著,没想到会卡死在最後一关。已经不早了,再有半个小时,就是仆人巡楼的时间。如果不在这之前解决掉,估计今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李昂说:“别这麽快下结论,或许我有办法。”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小袋白色的面粉,抓了一小撮放在手心。“你什麽时候带上了面粉?”戴维不解的问。“不是只有你会事先准备的。”李昂将捧著面粉的手伸到密码器前,然後轻轻的吹出一口气。瞬间,面粉飞扑到空中,下落,洒在了密码器上。“看看,沾了面粉的它们有什麽不同?”戴维凑近仔细瞧,片刻後,顿然了悟。“原来如此。”“还不笨。”李昂勾了勾嘴角。密码器上的九个数字按键,都被沾上了一层洁白的面粉。但是,有四个数字沾的面粉量比其他按键要略多。原理很简单,因为这四个按键是经常被人手触摸的,难免会沾上人手的汗液,油脂。所以粘性比其他按键要高。“所以,密码就在这四个数字之内。”四个数字,有二十四种排法。只要一个个的试,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事实证明,李昂的做法是正确的。在试到第十九对数字排列时,门喀嚓一声,开了。“宝贝儿,真没想到你这麽厉害。”戴维讨好的拍著马屁,尽管被拍人脸上还是冰山表情。时间不多,必须速战速决。二人正准备进屋时,突然,走廊那头传来仆人们的说话声。戴维脸色一凛:“见鬼,怎麽这麽快就来了?”他一把将李昂推进去,交代,“你进去找一个刻著基督图案的匣子,找到後立刻回去。”“那你呢?”李昂拉住他,急促的问。“我去把他们引开,你快点动手。”戴维言简意赅,敏捷而快速的闪入了黑暗中。李昂呆伫在门口大约有两三秒的时间。望著他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卡了一句话,无论怎样也说不出口。一定要回来。至於为什麽会产生这句话,他就不知道了,也没时间去细想。房间很大,挂满了透明的纱缦。很黑,很静,静到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借著打火机的微弱火光,李昂在房间里四处翻找著。耶稣木匣,耶稣木匣。盛载著他自由的救赎之盒在哪里?在最後面的书架之上。暗红色的古檀木盒,上面雕刻著受难的我主。雕刻惟妙惟肖,必定出自大家之手。李昂欣喜若狂,立刻将木匣捧了下来,然後在书桌上摸到一把工具刀,刀口顺著木匣的边缘,慢慢的切磨著匣口。一寸,一寸,再一寸。快点,宝贝儿,快点将盒子切开,自由之路就在那里。快了,马上就要到了。突然,房间里有道歌声传了过来。雨停了。洁白的月光从铁窗里投射进来,水银般洒了满地。李昂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他机械的转过身体,朝後看去。夜风温柔的将纱缦层层撩起。纱缦之後,有一把摇椅。摇椅上,坐著一个人。那人背对著他,全身沐浴在月光之下,身体随著摇椅轻轻摇晃著。他在唱歌。低沈的,微微沙哑的迷人嗓音,唱著一曲李昂最熟悉的歌谣:当我五岁他六岁两小无猜骑木马他穿黑衣我穿白骑马打仗总他赢碰,碰,他开枪打我碰,碰,我应声落马碰,碰,可怕的枪声碰,碰,我的宝贝打中我岁月如梭季节换等长大後就嫁他爱人总是笑著说记得儿时一块玩碰,碰,我开枪打你碰,碰,你应声落马碰,碰,可怕的枪声碰,碰,我曾打中你音乐响起人们唱教堂锺声为我响不知为何他离去至今依然为他泣不曾对我说再见甚至不愿撒个谎碰,碰,他开枪打我碰,碰,我应声落马碰,碰,可怕的枪声……摇椅慢腾腾的转了过来。银质面具,西装革履,嘴角一抹笑,似来自地狱。那人举起手,手指摆成手枪的姿势,对准自己的太阳xue,声音压得极轻极轻,哼出了最後一句:“碰,碰,我的宝贝对我开了枪。”狩猎(七)第三十七章:mama的歌。mama是什麽?一首歌加一件红睡衣,就是李昂对母亲这个词的全部记忆。十四岁之前,他的世界只有十平米。潮湿阴冷的地下室。见过几次父亲,没见过母亲。唯一一次,是他十岁时,母亲坐在地下室的铁门外,对他唱了一整夜的歌。歌就是伯爵唱的那首,爱尔兰民谣的曲子,歌词写得尤其美妙。碰,碰,我的宝贝对我开了枪。碰,碰,可怕的枪声。碰碰,我应声落马……当时他并不知道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