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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早火车就会开,留给她整理的时间不多了。回到旮沓屯已经过了饭点,但陶湘丝毫没有胃口吃午饭,她一边着急忙慌收拾行李,一边在心底担忧着陶家叔叔婶婶,陶家肯定是出事了。“这就要回去啊?不是说不回去了?”陈阿婆一边帮忙,一边询问道。陶湘哪里好解释,只是匆匆应了一声:“嗯,家里有事……”她有预感,这回的事十之八九就是真的,怕是难了了。说到收拾,来北地这么久,小隔间里积攒下的家当竟也有不少,除了衣服被褥,最为要紧的粮食吃食床底下也占满了半壁江山,更别提她这个月又买了一整篓子,多得都快堆不下了。陶湘是准备全部带回去的,也不知陶家眼下是个什么境况,但做好最坏的打算,准备充足总归没错,这时许久未用的空间就派上了用场。虽然里面本就堆了一些杂物,以及存放有保命用的六十斤麦粮,好在还剩下一些地方可以用来摆置厚重的衣袄跟各种各类糕饼糖块杂麦粮等物。这时不免庆幸前几天没有将篓子里的粮食交给陈阿婆保管,不然眼下还真不好意思要回来。等陶湘避开陈阿婆和果果,将不好拿的放进空间,好拿的归进铝箱后,小屋子里已经变得空荡了许多,只剩下床上两床厚重的大棉被没法带走,还有就是一些没用出去的当地票证,譬如烟票、茶叶票、火柴票等等。这些票陶湘平时用不着,便忘在了脑后,今天集中翻找了一下才发现下乡的这么多月来竟也积攒下不少,握在手里厚厚一大叠,分外可观。陶湘随意找了一个布袋子将它们装起来,她要去外头全部换成全国通用粮票,这样等回到南方也可以用。可惜旮沓屯依旧是下乡时所见的那个贫瘠困窘的小屯子,尽管好些人都对陶湘手里的票展现出浓厚兴趣,但换的人寥寥无几,毕竟全国粮票此时在乡下还并不怎么流通,而有粮票的人也舍不得换。趁还有一个下午的功夫可磨,陶湘坐着老汉的牛车又去镇上及附近几个屯碰运气。也不知是不是气运的缘故,手里的票只换出去十分之一,寥寥十来斤全国粮票而已,在国营饭店吃个几顿就没了。“算了,天都快黑了,咱们回去吧。”在最后一个王岗屯一无所获的陶湘看看天色,决定放弃了。空间里九十来斤的现粮应该足够,实在不行她还有四五百块钱和若干零钱垫底,再说事情未必能有多坏,陶湘心想。再再者,这次事发突然,她还没有跟顾同志说起声,可不敢再叫对方白等。就在陶湘跟老汉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事情陡然出现了转机。黄昏与黑夜交杂的昏暗光线下,王毅军一脚深一脚浅地慢慢悠悠来到王岗屯屯口:“听说你在换全国粮票?”陶湘可不敢小看他,她还记着上次的事:“是啊,你有?”王毅军倒是直截了当:“你要换多少?”“嗯,等下……”陶湘犹豫了一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布袋,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票,“能换多少就换多少。”这些票中陶湘完全用不到的烟票居多,王毅军一看心中就有了数:“那你把这些票给我吧,我去给你换。”光天化日之下,陶湘倒是不怕对方私吞了她的票证,也不是质疑对方是否有能力门路,她只是有些不能理解王毅军为什么要帮自己。陶湘这样想着,便也这么问了。王毅军回答简单:“当做好事了。”他说完从陶湘手里扯过布袋子,转身就走,哪怕跛着脚背影也潇洒:“回你们屯等着,晚点我送票来给你。”有王毅军打的包票,陶湘一下子安了心,她完全不知道对方在乍听见她到王岗屯换票消息的时候,来屯口的路上走得有多急,以至于踝骨的旧伤处隐隐作痛。☆、第五十一章王毅军是真的有本事,也就陶湘回到旮沓屯同陈家祖孙俩吃顿晚饭的功夫,那半袋票证就被他从各屯相熟的老烟枪拖拉机手那换到了足足一百来斤的全国通用粮票。看着风风火火过来的男人,陶湘不禁面露诧异,还不太相信:“你这么快就换好了?”还是没换到,过来把票还她?身板高大健壮杵在四合院院门口的王毅军没答话,大冷的天他额发汗湿犹似冒着热气,只一言不发地递给陶湘她的布袋子,微抬了抬下颌示意打开。见状,陶湘期待地把布袋敞开,就着暗淡的光线,只见里头原本各色的副票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尽是零散的全国粮票,新旧一大堆,想来王毅军应该找了不少人才换齐。也亏得屯尾人少没人看见,否则指不定又要被津津乐道起来。全国粮票可不似普通粮票,能换的可是精细粮,百来斤都够在国营饭店一日三餐精米白面吃上个三月半载的。这简直是陶湘今天得到的最好消息了。“你真厉害!”陶湘喜出望外,好看的杏眼弯成弦月,打从心底佩服夸赞了一句。她只是笑了笑,可王毅军觉得自己一身的疲惫都没有了。他不禁站直了些,原本古板严肃的面容在昏沉夜色的衬托下莫名显得柔和了许多,隐隐似带着暖意。陶湘捧着袋子,面颊上欣喜显见,觉得自己应该多给些辛苦费才能还了这人情。她犹豫了一下:“你要不要进来喝杯水休息一下?看你流了不少汗……”四合院门上高高挂起的红蜡烛灯笼火光莹莹,陶湘微微侧过身子让路,抬头看向王毅军的眸子里水光星芒璀璨交映,煞是动人可爱。时间已经不早了,进一个女知青的屋子听上去难免旖旎。怕被外人传闲话,王毅军刚要摇头说不用,眼角余光忽得扫到院角外黑影处站着个人。是个男人,身姿笔挺而立,俊朗的面容轮廓掩在夜色中看不分明,唯有一双眼眸清亮,正定定地看向他们这边。王毅军认出那人正是之前在路上被他撞见过与陶湘在一起的,下放旮沓屯的被批斗分子。于是拒绝的话到嘴边打了个旋又咽了下去,他一下子改变主意:“正有些渴了,给我倒一杯吧,我就在门外喝。”“好,那你等会啊!”陶湘攒着粮票袋,脚步轻快地离去,除了倒水,她还要进屋拿钱。而后头两个男人各自站在原地相顾无言,仿佛在默默对峙较量,有些事只有在同性之间才心知肚明。看似时间长,其实也不过短短几分钟,最终还是王毅军忍不住先紧锁深眉开口道:“离她远些,她不是你配招惹的……”见顾景恩油盐不进依旧固执站着,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