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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中一时热闹极了,就连旁听的陈阿婆与果果也忍不住露出了快意的笑。赵家纵容孩子去别人家里混抢吃食,若是家境真的贫穷也就罢了,但其实根本不是,他们家里的男人在石头场做工,每月有固定收入,比起屯里许多人家条件都好,就这可不是绝别人活路。旁边西厢里发生的事,一墙之隔外的老少两个男人听得一清二楚。顾老美美地吮了一口鸡汤,脸上深刻的皱纹也仿佛被抚平,他没出声,只是比着陶湘所在的位置冲自己的外孙子竖了竖大拇指。边上的顾景恩同样安静地垂眸没有说话,但打眼瞧着轻抿的薄唇似是隐约起了些弯翘,心情俨然不错。等赵家的小孩都离开以后,怕他们再跑回来,陶湘连忙招呼着陈阿婆一齐将汤里稍好些的鸡rou尽数捞起,用海碗盛着藏去了小隔间。鸡大腿、鸡爪子、翅根什么的都是宝贝,她可舍不得丢进赵家那些熊孩子们的肚里,就连梁上悬的最后一只野鸡也给塞到了橱柜里去了。好不容易藏好,下一刻气势汹汹的赵家嫂子便一手拎着一耳朵地带自己家孩子找上门来,准备寻陶湘算账。别看她举止脾性上不了厅堂,模样年龄也都三十开外,但人却真是个穷讲究的细致人,往日里衣服穿不了好的,发丝就总爱用头油抿得一丝不苟,养得黑亮纤长好卖钱,走到屯外多少能让不知情的人称道声体面。可看现在的赵家嫂子,盘在脑后的头发糟乱无章,刻薄暗黄的面孔长长拉下,还布着几条浅红挠痕,狭小的眼里更像是烧着火光,正咄咄逼人地看向陶湘。“是不是你唆使我家娃来害我!”赵家嫂子的语气几乎定罪质问,衬着她凌乱的发型显得无比可笑。看来赵家三个娃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可观的。陶湘心里憋着笑,却学会了跟她装傻充愣;“嫂子,这话怎么说呀?我看这三个孩子上门来讨rou吃真是可怜的紧,心疼还来不及,怎么就会叫他们去害人了?”胡搅蛮缠谁不会,陶湘打死不认,将问题又抛了回去。“我不耐烦跟你掰扯,你们城里人精怪得很!”赵家嫂子内心更愤恼了。但凡自己说些什么不中听的,都能被软绵绵地堵回来,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力气都没能甩出去,这让她多少觉得有些挫败无力。而就在这时,被母亲抓住衣领良久的赵家大儿子赵大宝不停挣扎着,嘴里还嚷嚷道:“我要吃rou!让我吃rou!”说着,他还将自己始终紧握着的拳头伸到陶湘面前摊开:“换rou!”陶湘仔细一看,心里头乐开了花,是新鲜出炉的一大团黑乎乎刚扯下来的女人头发,赵家嫂子当时一定痛极了吧。“还说不是你!”真别提,赵家嫂子一看到儿子手里的头发就下意识头皮一痛。她用力掐住大儿子的脖颈,指甲尖泛着白,似是要掐进rou里去:“赵大宝,你来说!陶知青是不是让你回家拽我头发了!”赵大宝被母亲用真力气打骂,一下子懵住了,又见到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自己,一时觉得自尊心受挫,哭得嗷嗷:“是她!是她!”“好啊……”赵家嫂子松开了赵大宝,转而将怒火都对准了陶湘,“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我今天非得撕了你这张烂嘴……”“嫂子,你别急呀。”陶湘面上好脾气地摆了摆手,一把拉过被赵家嫂子放开的赵大宝,“这孩子都快被你给打坏了,小嘴里说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陶湘打量了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破孩,啧,怪不好看的,还是不帮他擦眼泪了。“不哭了,jiejie给你rou吃……”陶湘夹了一小块鸡胸放在赵大宝面前。这举动很快抓住了对方的眼球,哭声渐小,转化为抽噎。但陶湘却没立即给他:“我问你,你们今天干什么来我们西厢这了?”抽抽噎噎的赵大宝张了张嘴,但老是打哭嗝,并不能完整地说出话来。陶湘便下意识地引导着他:“是不是想来吃rou?”想起是赵家嫂子让他来吃的,赵大宝有些迟疑地点了下头,完全不敢出卖自己盛怒的母亲。“那我有说不给你们吃吗?”陶湘又问。一开始是不给的,后来才说要给,赵大宝停顿了一下,继而摇了摇头。“咱们是不是约定好,只要你们送来头发给jiejie补,jiejie就送给你们rou吃?”一提到rou,赵大宝立刻猛地点起头来,没错是这样。一连两三次问答下来,见赵大宝渐渐失了抗拒心理,于是陶湘趁热打铁道:“jiejie有说过想要谁的头发吗?”没有,只要是女人的、黑的、长的就行,赵大宝当下就毫不犹豫地摇起了头。“那有让你去拔谁的头发吗?”这个问题陶湘提得毫不停顿。只见赵大宝也摇头得毫不停顿,没。完美,一切水落石出。“嫂子,看来都是误会呀,啊?”陶湘对着赵家嫂子挑了挑眉,露出一抹宽和又大度的微笑。不过筷子上的rou,陶湘还是给了赵大宝,算是感谢人家配合的辛苦费,毕竟后头肯定还有好大一顿打要挨,得先补补身体。一小块连着骨头的鸡胸rou,口感白柴没甚滋味,却被小孩吮了又吮,馋得边上两个小的口水都快落下了,场景简直感人。别人家的鸡是好吃吧。赵家婶子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她还从没在别人手上吃过如此败仗,当即一把拍开赵大宝手里的鸡骨,一手拧耳朵,另一手大力拍打着孩子的腰臀。“我让你不听话,让你嘴馋,被人当猴耍了吧!”她也不知是在骂孩子,还是在骂自己。陶湘看得有点欢乐,嘴里随意劝着:“哎呀,小孩子懂什么嘛,以后慢慢教,快别打了……”然而赵家嫂子听了,心火却愈渐旺盛,越打越狠。这些话都是以前那些被占了便宜的人家哑巴吃黄连时劝的,那个时候的赵家嫂子心底还有些得意,但现在她只气得想吐血。眼看院里头是没脸再待下去给人看笑话了,她一手拽着三个孩子回了赵家,一个两个都跑不掉,四合院正屋里头很快小孩哭声阵阵。院子这般吵闹,陶湘和陈家祖孙俩却心情好好,别的不提,好歹是出了口气。不过陈阿婆仍是有些忧虑,担心日后会被记恨上。“没事的阿婆,跟他们闹矛盾的是我,同你跟果果又没什么关系。”陶湘开口安慰,“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他们要是敢找麻烦,我就敢正面硬刚。”陈阿婆不知道什么叫“正面硬刚”,但看着日渐变换了性子的陶知青,她心底忽而隐隐升起了一种依赖感。“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