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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轻轻地推开了;他立马矮身隐匿身形,瞧见来人却是长舒一口气。林诗懿回来了。“夫人,你大半夜的跑哪去了?”荆望起身道:“差点没吓死我……”虽然立马能听出对方的声音,但林诗懿还是被这突然的人声吓了一跳,她没好气地道:“谁吓谁!”“是荆望失礼了。”荆望抱拳欠了欠身,“侯爷叫我来看看你,夫人可还安好?”被人问到“可还安好”,林诗懿忽地想到前几天饮了井水的事儿,她现在倒真希望自己有点什么,起码可以找到奇毒的源头。可这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她却一丁点事儿也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她白了荆望一眼,“不过是去瞧了个急症。”不想提起试毒的事再叫荆望和北境大营里的那位大惊小怪,她略过了裴朔的病情。毕竟这一世的齐钺太过古怪了些,天晓得他知道了实情会做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诗懿想着。“哦。”荆望自觉乖巧的点了点头,又把齐钺准备的计划朝林诗懿交代了一遍。“等圣旨入了北境就该开战了,听说这次送圣上旨意上北境的是夫人本家的表哥,秦大人,夫人真的不回去吗?到时候您表哥回去跟老相国告上一状,我家侯爷又该挨骂了……”“不回去。”齐钺要引开北夷骑兵出城一战,既可以减少战事的伤亡,又能转移开战的阵地,最大限度的保护丹城里手无寸铁的百姓。林诗懿的心思现在都在这上面,她懒理荆望的唠叨,出言将人打断。“要让斯木里信了齐钺的计,我自有办法。”林诗懿自己饮了井水无事,裴朔的病却越发的沉重了,他这几日无事都守在马棚边的茅屋内,刚才碰巧回屋取往日的脉案,恰好遇见了荆望。待荆望走后,她取了东西便又匆匆赶回马棚。裴朗还守在弟弟的床边,熬了几天的瞳仁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秦大夫。”听见动静他起身给林诗懿作了个揖,“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为了你这病病歪歪的弟弟,我连着忙了这许多时日,你有何可以报答我一二的东西?我没嫌弃他下贱出身,你倒反而不满意?我早同你讲过,我只是个大夫,又不是神仙!”林诗懿把刚取来的脉案重重地摔在案头上,抬眸对上裴朗狐疑的眼神,怒意毕现,“告诉你吧,我不姓秦,是我娘姓秦,我姓林。隗都人。”裴朗好歹也曾今是世家出身,早年跟着裴正庸回过隗都城述职,那时候的林怀济虽然还不是权倾朝野的相国大人,但官位总也不低了。林怀济当时仕途一帆风顺,多少世家想要巴结这个寒门里高升的新贵,抢着要把女儿送进林府。但林怀济与夫人秦氏情深意笃,莫说是娶隗都世家的贵小姐做平妻,就算是纳妾的心思也从未动过。直到林诗懿生母丧期已过,他也一直不肯往屋里添哪怕一个暖床的丫头。这些韵事在坊间一度传为佳话,多少姑娘盼着自己日后也能觅得这样一位既有才学前途又深情专一的如意郎君。这些事,裴朗自然也都听说过。“敢、敢问秦……林大夫。”裴朗不可置信地盯着林诗懿,抱了抱拳,“林怀济林大人是您的……”“一品恩国公,当朝宰相林怀济?”林诗懿笑了,便又是个标准的名门闺秀,“正是家父。”全隗明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林怀济深慕亡妻,不肯续弦,膝下只得一名独女,身份贵不可言。裴朗瞧得出林诗懿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但却怎么也料想不到对方能是林怀济的独女;他不敢相信这样贵重身份的人会出现在北境这一片不毛之地,出现在危机四伏的丹城太守府邸。林诗懿曾今信手拭去裴朔嘴角呕出的药汁,可裴朗分明瞧见她神色如常,没带半点嫌弃。“草……草民见过林大小姐。”裴朗赶忙退后两步,朝林诗懿规规矩矩地行礼,“之前,是裴朗怠慢了。”林诗懿泰然受了裴朗的礼,她缓缓于矮凳上落坐,即使在这样简陋的环境和衣饰的衬托下依旧风姿绰约。“裴公子久不闻隗都新事,只怕还不知,相国府嫡女年前封了懿宁郡主,已嫁入定北候府为当家主母,是定北大将军齐钺的正妻。”她淡淡道:“你这礼,不够。”裴朗闻言忙是跪地叩首,少时裴正庸严加管教的礼数他这些年来都还记得,“裴朗见过郡主。”林诗懿没有再出声,他听见窗外几声窸窣,终于长吁一口气,露了个满意的笑。自从荆望给她带来了裴朗曾今反过斯木里的消息,她便额外的留了心眼;尤其是这两日裴朔病势沉重,她日日守在茅屋里,早就看出了些端倪。自己白日里进进出出虽是都有人盯着,但都是光明正大的走在明处。荆望几次进出她的破屋,凭着荆望的本事,若是她破屋附近有人监视,荆望早就发现端倪并告诉她了,不可能每一次行事都如此顺利。北夷人身强体壮,力道是惊人的,速度和灵敏度却是不济,本就不善于做些藏匿盯梢的事儿。但裴朗的马棚却不一样,林诗懿这两日夜里留意观察过,总能发现外面偶尔出来异常的响动。北夷人不善藏匿盯梢。但斯木里定然信不过一个反了自己的人。裴朗看着行动不受什么拘束,只是斯木里要全丹城的人看看反了自己的人会活成什么样子。但暗地里,他半点也信不过裴朗。林诗懿刚才听完荆望的话便早已成计于胸。既然斯木里信不过任何人,那便想法子让他听见些“不该听见的东西”;只要斯木里信了她是齐钺的正妻,接下来的事,便好办了。作者有话要说: 荆望:我什么时候能不做VX?阿鱼:快了!☆、状似狂将军拒旨卫达早早地迎在北境大营的正门口,瞧着朝廷护送旨意的队伍浩浩荡荡而来。队伍最前面的华丽马车在营门口停下,车夫拽紧了缰绳,跟在马车后的太监便马上小跑向前掀开了半边车帘。卫达抱拳行礼,“末将见过左谏议大夫,大人一路辛苦了。”“卫少将不必多礼。”秦韫谦由太监搀扶着下了马车,“定北候的身子可还安好?圣上那边可是记挂得紧。”“不、不太好……”卫达按着齐钺的吩咐仔细答话,表情凝重的样子是荆望一辈子也学不来的本事,“侯爷在袭营一役中旧伤复发,之后便是沉珂难愈,再也没能下来过床榻。”“竟是这般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