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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头,却看见墙那边凤鸣阁前门好不热闹。“睁开你的狗眼瞧清楚咯!这儿可是凤鸣阁,要饭也得会挑地儿,你到这儿来冲撞了里面任何一位贵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说话的胖女人满头的珠钗插得不留一点儿空地方,嘴里骂骂咧咧地又往地上啐了两口才摇着膀大腰圆的身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荆望眼神儿好,平日里康柏那些要命的诗书他是记不住了,但见过的人却可说是过目不忘。他几乎只要听声儿就能判断出那胖女人便是凤鸣阁的鸨娘。鸨娘走后,门口几个看门的护院便把大门重重围住,为首的喊道:“听见我们老板娘说的了吗?还不快走?当心我打断你的狗腿!”“这位壮士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几个护院身前趴着黑乎乎的一团东西,直到这“东西”出声,荆望才瞧出来居然是个人。“求求几位大哥了,我真的认识天字零号房的贵人,求你们带我进去吧,贵人一定会重重有赏的!”天字零号房?这倒教让荆望起了兴致。凤鸣阁是隗都城内达官显贵聚集的地方,齐钺虽是不爱应酬,但总也有脱不开身的时候。荆望陪着齐钺到过凤鸣阁几次,却从未听说过阁内还有个天字零号房。他一口啐掉嘴里叼着的草梗,不动声色地跃下墙头,悄悄混进了瞧热闹的人群中。“天字零号房?”为首的护院嚣张地白了地上的人一眼,“你既知道是贵人,便好好瞧瞧你自己的身份!你能认识贵人还犯得着混成个叫花子?”地上的人一身破布褴褛,几乎衣不蔽体,一脑袋头发油腻腻地结成块,不止贴在头皮上,还散下来糊了一脸,即使是荆望这样的好眼力,凑到这么近的地方也瞧不清样貌。那人不依不饶地上前扒住为首的护院的鞋面,“大哥,我求你了,就算不带我进去,您也帮我传个话儿行吗?”“呸!”那护院一脸嫌弃地将人踹开老远,“再不走,别怪哥儿几个动手了!”围观的人群也赶紧往后让了让,想来一是怕这乞丐撞过来脏了自己的衣裳,二是也不愿意瞧热闹还被误伤。几个护院提起手里的粗木棍子,地上的乞丐便哆哆嗦嗦地在地上爬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人群中唯一一个没有后退的人身上。荆望当年因战乱和家人失散,在入伍之前也当过两年乞丐,现下他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不免起了一时恻隐。“几位兄弟。”他躬身将地上的乞丐扶起,“人家要饭,你们若方便便赏一口吃食,若是不方便赶走了便是,犯不着动棒子吧?打开门儿做生意的,见了血只怕是也不吉利。”“你又是哪儿来的?”为首的护院不耐烦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不怕死的人这么多?”护院说着话上前,没任何征兆地抬手就是一棒向荆望抡去。荆望只一抬手,便稳稳地接住了。他手上加力,儿臂粗的木头棒子便“咔嚓”一声断成两截。人群惊呼出声,那群中看不中用的护院也是吓得立马后退两步,那乞儿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倒是人群外有一个人声音喊得响亮。“荆大哥!”喊话的是侯府的小厮,他扒拉开看热闹的人群挤到荆望跟前,“我可算找着你了!快些跟我回去!”荆望丢开手中捏着的半截木棒,“出了什么事儿吗?”小厮左右望了望,踮脚在荆望身边耳语了两句。荆望霎时间双目圆瞪,他胡乱的从袖袋里摸出一锭银子交给身边的乞丐,“这凤鸣阁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拿好银子该干嘛干嘛去罢,我这有事便顾不上你了。”荆望拎着小斯的衣领走进咏柳巷内,迈着大步一直嫌弃身旁一溜小跑的小厮走得慢。咏柳巷内四下无人,小厮这才得了机会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儿。荆望急得够呛,蹲在小厮身边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北境的书信怎会不是侯爷的亲笔?”“是……是……”小厮差点没被这一口气憋死,“是夫人!”齐钺走前在侯府立下规矩,凡是北境送抵的书信都要第一时间通知荆望,旁人不得拆阅。今天书信送达之时荆望好巧不巧不在府上,这才急坏了满府的下人。可合府的下人但凡识字的都能认出齐钺的笔迹不假,却应是没有几个人能认出林诗懿的手笔才对。“侯爷有令,尔等不可拆信。”荆望揪住小厮的衣领,“你怎么知道是夫人!”荆望虽是好脾气,但好歹也是战场厮杀出来的人,他若真动了怒气,一般人瞧见也没有不怕的。“是……是康公子……”小厮忙不迭地答话,“康公子认出了信封上是女子的手笔,我们便猜想北境大营能拿到侯爷私印的,该是只有夫人一名女子。”荆望闻言便更急了。侯爷连信都需要夫人代笔,那该是什么样的景况。他顾不得多想,直接丢下小厮,脚底轻功掠起,三两步间便蹿得不见了人影。西沉的乌金终于还是挂不住了,隗都的夜幕缓缓降临。凤鸣阁天字零号房内。不同于屋外的歌舞升平,这屋里只幽幽地燃着一截忽明忽暗的白蜡,阒暗非常。“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漆木鹤型纹的雕花屏风后传来一个清雅的男声,言语间虽是质问斥责,却掩盖不住的儒雅。“张大人远赴万里,不辞辛劳,你们竟让他当街为人折辱。今日若非得义士出手相扶,真有了什么意外,尔等何人可担待?”张品殊刚得了人侍候着洗漱更衣,目下正坐在屏风外侧的妆台前由人伺候着盘发,听到屏风后的声音,连忙抬开椅子跪下。“大人言重了,小人能有今日全赖大人提携,愿肝脑涂地以报大人深恩。”“张大人一路逃回隗都辛苦了,赶紧起来吧。”屏风后的声音清润悦耳,却完全不夹带任何的感情和语气。仿似一汪平如镜面的湖水,甚至连狂风和落石都不能让它泛起任何涟漪。“张大人这般急着见我,可是带来了北境不得了的秘密?”“齐钺,齐钺他疯了!”刚刚起身的张品殊听见屏风后的问话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下令放火,把大人准备的那一仓子白米全烧了!”“哦?”屏风后的声音依旧平静,“为何?”张品殊赶紧把黄曲之毒东窗事发和北夷人袭营的始末都仔仔细细地交代了一遍,其中还不忘反复强调自己的功绩。“是你带了北夷人去毒米粮仓?”屏风后的声音依旧儒雅,“我精心准备了那么久的好东西,就因为你,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