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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棪专心想着自己的事,没注意到,翊安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他。倏尔,一只暖热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左脸。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遇上点事,更新晚了,抱歉(鞠躬~)☆、赴宴齐棪常常如此,随时随地地将这一世的人,与前世的记忆搭上一座桥。他自己则在桥下的泥泞里越陷越深。白日思索的“生与死”太多,夜间自然噩梦连连。他或许可以尽力挽回他的不幸,却不能逆天改命,扭转所有人的遗憾。他无能为力,且无处可说,只能独自忍受着。就在最投入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手吓得一个激灵,回过神问:“怎么了?”翊安看得很清楚,他眼中的哀怆,与自己说话时,才一点点褪下下去。直到彻底消失不见,换上原本的温润与闲适。翊安反应过来,一时语塞。她看着自己莫名其妙贴在人家脸上的手,一时进退两难。方才他走神,不知想起什么,上一刻还在说笑,转念间眉心渐渐笼着一层愁雾。明明他人就在她面前,谈笑风生,然而那透露出的哀伤与孤独,让翊安惊觉自己离他太远。她本以为她与齐棪在慢慢靠近,然而方才她生出一丝怀疑,究竟是咫尺还是天涯?心情随之低落,还没想明白呢,手就摸上了他的脸。见你不高兴,情不自禁想碰碰你,让你别想那些事了。这话实在说不出口。她怕说出来,把他乐得找不着北,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不行。于是翊安露出皓齿一笑,在他脸上重重蹭了下,收回手,用帕子擦了擦道:“有脏东西。”动作、神态、语气,简直就是齐棪下午在氿仙阁的翻版。齐棪:“……”她向来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半点亏也不肯吃,让他又爱又恨。翊安问:“怎么,不合口味?你越吃越沉默了。”齐棪摇头,吐了口气,“不是,馄饨很好吃。方才,想起一些旁的事来,感慨颇多。”他总不能对翊安说,右相夫人的寿命所剩不多,你要珍惜这最后的时日。他自己对着花燃,右相夫人的亲儿子,都没敢说出这番话来。他至多只能装个半仙,而不能做连旁人“死期”都说得出的神人,保不准众人会将他当成妖怪。“什……”翊安才张嘴想问,明媚的双眸与齐棪对上,立刻便有预感,他不会告诉她实情。能让齐棪在她面前,走神想许久的事情,定是她问也问不出的。于是不去碰这个壁,漫不经心地改口道:“你们今日抓的是谁?”齐棪听出她的转折,心里感激,他确实没法坦诚。“记得咱们去过一回聚贤赌坊吗?”“记得呀。”进宫前去的,那日翊安只是想拉着他去热闹之地。因为不能去安安静静的,两个人有太多闲暇时间想心事的地方。原因是那日,她其实有点紧张。那是齐棪头一回说,见她去氿仙阁,他心里会吃颜辞镜的醋。从前他只是与她吵架,翊安当他看自己不顺眼,故意寻由头让自己不痛快。那天才知晓,他是在吃醋。——想到你来见他,我在府里坐立难安,明知惹你生气,还是来了。所以自己每次去,他都记挂得很吗?翊安当时有些心乱,私心地认为,齐棪又在演戏骗她呢。后来她耍着小心思,一次次地试,果然如他所说——他很在意,每回她去氿仙阁,或早或晚,他总会在附近出现。然而齐棪并不再像从前那样,寻由头发脾气。他总是把她高高兴兴地哄回家。齐棪没发觉翊安在云游,自顾自道:“离开时,赌坊老板万老三与我寒暄了几句,你记得吧?你还说人家肥头大耳,穿得一身富贵,就像黑猪披着绸缎。”翊安听到最后一句,闷声笑了,着实为自己这张刻薄的最汗颜一把,“你抓的是他?”“嗯,昨日收到一张字条,上写着‘聚贤赌坊’四字。”齐棪已然七分饱,多喝了两口鱼汤,放下瓷勺,用帕子擦嘴。“想着这该是魏思荣从棠婳那听来的线索,我便把万老三抓起来,反正他手上的人命债有的是。”“你怀疑他背后是阮镛实吗?”“就算不是阮家,也值得查。”翊安不大赞同,蹙眉道:“你大可找人潜进赌坊,这样做,打草惊蛇了。”“就是要他们惊,惊了才有下一步的动作。让人浅进去,太慢。”齐棪没说的是,之所以今日选择在氿仙阁抓,另有考量。今日若抓不着万老三,让人在重重包围下悄无声息地跑了,那事情就更有意思了。“随你。”翊安显然并非真想干涉听竹卫的事,又打了个哈欠。她明明很乏了,也没什么胃口。那碗鱼汤馄饨,她只喝了几口汤,却还硬撑着陪他说话。齐棪暗叹,自己以前眼睛得是被什么糊上,才看不见独属于翊安的这份温柔呢。不忍她再熬着,眼看子时竟过了两刻,齐棪当即起身:“夜深了,我先回去。”翊安:“不送。”“不留我?”他逗她。她无精打采地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骂不动了。齐棪叹了口气,自觉道:“我知道,还是不熟嘛,您不留生客。”翊安恼火,呸,把她说得跟什么似的。“别耍嘴皮子了,快回吧,明儿还要早朝。”再闹就别睡了,明日若起迟,误了早朝的时辰,御史台又要趁机参他几本。齐棪走到门口,侧过半个身子,款款点头道:“多谢娘子款待。”他一半身子在暖灯下,一半藏在阴影里,说这话时,嘴角快咧到了耳根。“……”滚!*右相府街前——炮竹早放过了,满地的零碎红纸。车马不绝,人声鼎沸,门前院内都挂着喜庆的灯笼和红绸“翊安长公主到——”“境宁王到——”两句话一喊,周围的喧嚣顷刻间静了七分,不约而同地转身看去,等着这二位露面。齐棪先下了马车,一身暗紫色的团花亲王服,头戴金冠,长身玉立。客气地朝众人点了点头,转身小心地将翊安扶下马车。他心里叹气,这动作纯属多余,做给旁人看的。毕竟长公主大人年轻力壮,平日里穿男装时,恨不得翻窗跳下车才痛快。翊安今日打扮得尊贵,身穿沉水缎绣福云纹的宽袖长袍,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