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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你别给我装疯卖傻。”齐棪弹了弹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暂且放着,出宫后再说。”刺杀一事本就线索有限,越晚越难查,眼下进了宫也没办法。很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翊安不糊涂,直截了当地问:“玉奴把我们拘在宫中,你到底怎么想的?”昨夜从宴上出来,他明明颓唐疲惫,在她敷衍地抱了他之后,他竟真的缓过来了。今晨还有折梅的雅兴,翊安实在看不懂。“别胡思乱想,”齐棪听着外面宫人的动静,附在她耳边:“未尝不是在保护你我,谁知那刺客有无第二批,说不定我还没查出来,就彻底没戏唱了。”翊安耳朵怕痒,便往一旁躲。见他如此坦然,欲言又止,说不惊讶是假的。从前齐棪与翊安隔阂甚深,除了两人那点风月之事,便是皇帝横梗在中间。皇帝到底是天子,君心难测,雷霆雨露一概不少。齐棪再忠心,有时也会寒心愤慨,翊安都晓得。放在从前,不用她提,齐棪就会想到这一层,未必会多高兴。可现在,他非但不以为然,还反过来劝她宽心。她不晓得,他是真想通了许多事。还是的他如今更加谨慎,城府深到喜怒不行与色,连她一并提防。翊安看似大大咧咧,到底心思敏感,更倾向于第二种。那劳什子“境宁当为天子”的谶语一出,他的处境愈发艰难。皇帝怀疑,满朝文武忌惮,谁都有可能下手。而自己与他夫妻感情不睦,并无多少真情。若怕受牵连,派人把他杀了,再另寻良配,日子会比现在好得多。假使齐棪这么想,那现在对她的温柔,及对皇帝的信任,便是他护自己周全的盔甲。经历过生死,岂会纯良依旧。翊安霎时觉得齐棪这些天的刻意亲近,就像冬日的阳光一般。看着热闹,那温度却不足以暖人。转念又想起那日他在氿仙阁,摘下面具说的话,“想到你来见他,我在府里坐立难安,明知会惹你生气,还是来了。”她没回,可是她记在心里了。那里面又有几分真呢?她避开他的目光,往膳桌上走去:“查不出幕后之人,你不急?”齐棪心知线索有限,不指望据此查出什么,重生一世,他有别的要事查。再有便是假若今世不出意外,不会有第二批刺客。他勾起嘴角:“不急,有殿下在我身边足矣。”翊安想,从前的齐献枝,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肯说这些废话。她羞涩地低下头,用勺子在粥碗里搅拌,嗔怪道:“私下说些腻歪话就罢了,这么多人,你也不知害臊。”语气柔媚,力气倒不小,在桌下狠狠踩了齐棪一脚,让他闭上那张讨人厌的嘴。不想跟她说实话也罢,还作死拿她消遣,真当她没脾气。齐棪兀然吃痛,咬紧牙关才没露出狰狞之色,一张云淡风轻惯了的脸上,僵硬且难看。“今日有何安排?”半响他才缓过来,又继续与她搭话。“去陪皇后娘娘请安用午膳,再逛逛御花园。宫里不就这点事,你呢?”齐棪晓得她厌恶宫里,她生性喜欢自由,十来岁时就常常偷溜出宫。哪怕在公主府,一个月里最少有半个月在外,有时坐在茶楼听人说话都能听一个下午。她说过,民间比宫里热闹,更有人情味,也更让人舒服。那时齐棪不懂,只觉得她没个样子,现在才知她是聪慧之人。“我去陛下宫里商议政事,晚膳后再回。”翊安点头:“那咱们分道扬镳。”齐棪心生一计,“等回府,咱们去城外山上住两日?”“当真?”翊安面上吃惊,心里想他居心何在。“当真,咱们微服前去。”齐棪说着,自己也来了兴致。“好啊,”翊安托着腮畅想:“回府时还冷着呢,不如等春花开,咱们去山上礼佛烧香。”上京寺院里的那些小沙弥,个个斯文腼腆,可入眼的还真不少。翊安想到便心情大好,懒得管齐棪的醉翁之意在何处。齐棪不知她的心思,见她肯应,高兴地说:“就按殿下所言。”*御花园西北的未央台上,乐声悠扬轻快,一排穿着堇色冬装的宫人端着果盘、点心从高阶一步步上去。台上南北的门窗紧闭,屋里的暖意方能存住,笑声却关不住地往外传。翊安顺着乐声寻了过来,问底下守着的人:“上面是何人兴致这么高。”一名内侍忙跑到跟前跪下,诚惶诚恐道:“回长公主,是四位娘娘在上面。”“既然几位娘娘都在,本宫上去看看。”翊安玩心骤起,不要他们通报。独自上了未央台,站在门外听。那乐声是宫里的乐师所奏,翊安熟悉。乐师都在隔壁的小间里,而正屋里有一妙音娘子在唱小曲,嗓音婉转动人,撩动心畔。翊安听了几句,觉得嗓子是真好,可那词委实太艳了些。从男女的身子唱到对战动作,再加上五感和心理描写,靡靡至极,都快跟氿仙阁不分上下了。若是齐棪在这里,也不知会做何反应,八成装听不懂,若无其事地掉头就走。翊安拿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想什么呢魏华儿,多扫兴。“灵妃jiejie唱得真好听,当年不愧一舞一曲就让君王难以自持。”“词虽又俗又艳,却真是别有一番滋味,旁处可听不到。”“几位meimei喜欢就好,”那唱曲的人笑起来像银铃一般清脆,“我方才唱得那一段,皇上有没有跟meimei你试过?啊?哈哈哈哈——”“我骨头硬,哪做得来这样的动作。不比jiejie自小练舞,榻上最会勾人。”“哎哟,羞死了,你们快快住嘴吧。”翊安汗颜,再次确定了下,自己确实是在禁宫之中,而非处在什么不正经的青楼酒坊。再不推门,翊安怕自己听到什么不能听的,亲弟弟的房事,她可不感兴趣。扣了扣门,立即有内侍来开,她站在门外笑:“几位娘娘好雅兴,翊安可是打扰了?”四妃在宫里整日无所事事,正说荤话解闷,见多个人作伴,连忙一并起身来迎。为首的那人道:“长公主怎么来了,快快请坐。也是我该死,喊人来听曲竟把公主给忘了。”翊安心里明白,哪里是忘了,陛下家宴不肯喊她们,她们自然装作不知道自己已经入宫。“我正要去给皇后娘娘宫里,听见乐声,知道是几位娘娘在上面。故特来请安,也省得我一宫一宫地跑了。”“长公主跟我们还客气什么。”锦妃年纪最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