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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出去。”沈初婳点点头,连忙搀着他往地道深处走,他们没有火折子,完全是摸黑前行,沈初婳生平从未经历过这般凶险,她还余惊未消,腿脚也麻软,但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抱怨,她得先出去。好在这地道不算太长,他们出来的快,那群守卫赶过来时,两人已就近躲进了草丛里。耳边能听见他们的唾骂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天将明时他们才骂骂咧咧的离开。沈初婳提着的心稍稍放下,她低头去看裴焕瞬时惊恐,他脸色惨白的晕倒在地上,鲜血沿着伤口流了一地。沈初婳探头朝四周看,这会子还没到早上,没什么人在这一片经过,她可以迅速离开,不带着裴焕她会轻松许多。她又低头看了看他,放他一个人在这里,他会死。她纠结的坐倒,抱着腿注视他,眼下那个府尹铁定是派人暗地搜查他们,如果带着他,她或许跑不远,但不带着他,邺都离金陵太远,她没法依靠自己脚行回去。况且,他是为救她受伤的。她得带他走。沈初婳再次伸头朝四方看,已经能隐隐约约听见人声,人堆里他们不能去,必须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跑。她侧头锁定不远处的青山,那里的人必定少。沈初婳脱掉那身锦绣服,又蹲身下来扯着裴焕的莽衣将其脱掉,旋即使足了力才将他扶起来,男人的块头大,压在她身上差点将她给压倒,她强撑着劲带他往草深处走,深一脚浅一脚,不小心还崴了一下,疼的一跤跌倒,裴焕整个人盖住她,她这时就难过的哭出来。她从小娇生惯养,父亲母亲也疼宠,丝毫没有受过这样的苦,这些苦莫名其妙就缠上了她,她重活过来是要救沈家,为自己报仇,可现在仇没报,她把自己还搭进去了。她自己眼光不好,选了裴焕这么个混球,他又坏又凶,总给她冷脸看,现在他伤成这样,她还得救人。她哭完又爬起来,努力背着人往山里走。快到晌午时才叫她遇见山里的一家猎户,猎户娘子收留了他们。裴焕背上的那支箭也是猎户娘子帮忙拔下来,像他们这种常年和猎物打交道的人,自己就会点疗伤的医术,沈初婳就站在床边看着那猎户娘子忙上忙下,她心觉不好意思,匆忙在摸了摸腰间,有一块玉,这玉她不想给,瞧着玉的样式就独特,她要是给了以后难拿回来。猎户娘子给裴焕包扎完伤口,端着盆道,“妹子,你男人伤的重,万不能碰水。”沈初婳嗯着声,感激道,“多谢jiejie。”她说话自带一股书卷气,穿的也是绸布棉裙,跟寻常妇人不一样,猎户娘子瞧她脸生的柔媚清艳,再看裴焕生的高大结实,只当是哪家小姐和家中下人私奔。她同情的望过两人,提步走了出去。沈初婳舒了口气,往床上一坐呆呆看着裴焕,她在人家这里暂住,总要给人点东西,她把眼睛瞄到裴焕腰间,荷包还在,她探手过去捏了捏,里面有银子,她便不客气的解着绳子要把荷包拿下来。这时一只手握住她。沈初婳皱一下眉,果见裴焕醒了,他哑着嗓子跟她笑,“摸什么?”沈初婳羞着脸,指他荷包道,“要钱。”裴焕想起身,才抬一点头,就疼的倒回去,他看着沈初婳,她脸上沾了灰,头发也乱糟糟,素日里的精致被打破,去了那层华丽的修饰,她和寻常人没区别,他抬手想碰碰她。沈初婳抓着他的手放回被褥,急忙道,“你不能动。”裴焕咂吧着嘴道,“口渴的很,倒些水来给我喝。”沈初婳瞪他,把她当丫鬟使。裴焕按了按太阳xue,还是要起来。沈初婳拍他肩膀不让他动,“我给你倒就是。”她撂过话就去桌边提壶往大碗里倒水,她不太想碰碗,也不太想碰壶,其实她还觉得这水也不干净,当然她感觉屋里没一处是干净的。但是总得吃喝休息,裴焕的伤好了他们才能回去。沈初婳端水给他喝下去,背身坐在床畔,道,“我想拿点钱给那个jiejie。”裴焕从荷包里取出五个铜板,道,“这个就够了。”沈初婳捏着钱道,“这么点。”裴焕莞尔,“财不可外露。”沈初婳了然,随即跟他道,“咱们现在在山里,今早他们就在四处搜查我们。”裴焕唔一声,抬指触一下她的侧脸,道,“那我们得掩藏身份。”沈初婳垂下头听他说。裴焕道,“便说你我是一对夫妻,过来金陵做着小本生意,没想到路遇劫匪,被他们杀人劫财。”“我们是要留在这里吗?”沈初婳问道,其他的锦衣卫还在城中,可以找他们汇合。裴焕指指身上的伤,“我有伤在身,萧常现在一定派人在全城搜查,我们一回去就会落网。”沈初婳一脸沮丧,瘪嘴道,“你们来金陵也不提前打听清楚,害我跟你一起过来,陛下抓萧常的时候,内阁那边出面阻止,你也不说话。”裴焕神情微冷,指头抹去她面上的灰尘,道,“内阁的那几位重臣皆是先帝时就掌权的,陛下初登大典,根基尚未站稳,有的事不是陛下说了就一定能做成,还得内阁那边通过,我只能奉命行事,而且……”“而且什么?”沈初婳嫌他墨迹,说话藏前遮后的,不说就不说,说了又不说完,要把她急死。裴焕肃着脸,“往深了说,锦衣卫只算是执事衙差,我是能在陛下面前说上两句话,但陛下要做成事,得内阁那边首肯,这是规矩,防的就是怕陛下会做下昏庸无德的事。”权力的制衡也造就了权力的滥用,内阁说是臣,实际却算是代行君令,皇帝受其桎梏,君权被削弱,辐臣可以光明正大的限制帝王,往外说了,还是他们为陛下,为天下鞠躬尽瘁。沈初婳听着就傻了,她想起来徐仲现在也是内阁阁臣,这般说来陛下还是变相的被他压制,那她想弄死徐家岂不是白谈?她张皇的反驳,“可,可陛下都能不经内阁同意,直接灭了肖家。”肖贵妃的父亲当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