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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着她不动。沈初婳靠在他肩侧,小声道,“你为什么不高兴?”裴焕目中阴暗沉淀,他说,“上元节要到了,要不要出去看看?”沈初婳掰着他的指头,斟酌话道,“你那天会在宫里,我一个人没法出去。”她鲜少外出,他看的紧连苑门她都不怎么踏过,其实也没所谓,这种日子她过了十几年,不过是从沈府换到宅子,只是屋子里要冷清些,他在的时候才有点人味,他一走,苑里两三个人都安静的做自己事,她没甚讲话的人。裴焕顿目,未几出声道,“我会早点回来。”沈初婳嗯一声。又是一阵沉默,他们之间没话了,不知道要说什么,其实不说也挺好,呆在一起什么都不用做,她觉着特别安逸,这个时候甚至让她有一种错觉,他在宠着她,他说话也显得不刺耳,她其实很爱听。裴焕瞧她闭眼快睡着,低低道,“西大门新开了一家画舍,听说有很多名家的画收在里面。”他一说这个就叫沈初婳联想到之前去过的书斋,只稍稍一想她便以为他是要带她去那种地方。她怯懦的抓着他的衣襟,哀求道,“我不要去。”她可以容忍他在屋子里,但是出外边儿,她真的会羞愤死,她不想被他当成那种随意玩乐的女人,他们才缓和,能好好说话,在一起也很舒服,她已经在接纳他了,他如果还是老样子,她宁愿和他吵闹一场。索性大家都不要开心了。裴焕轻笑,“是正经地方。”沈初婳半信半疑的打量他,片刻揣摩着话道,“天儿黑了,人家画舍说不定关门了。”她寻思着真是好地方,也不定会在夜里还开着门。裴焕道,“我打听了,今晚那边有画展,邺都的许多画手都会过去,估摸着是趁着节气好生比一回,要是能胜出,至少赢得一个好名声,他们这些画手惯来沽名钓誉,必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眼下才过元正,各地的人还留在邺都,哪儿都热闹,别说一个画展,就是赋诗会、花灯会都是一直开到月尾,只分大小罢了,看人去的多不多。沈初婳有一点心动,她是最爱附庸文雅的人,平素也常干个舞文弄墨的事,虽说于画画这一块不精,但不妨碍她看别人的画。沈家是书香门第,从她父亲那一辈开始,谁手上不会个琴棋书画,那都嫌丢沈家的人,像他们小一辈里,数沈湛明最有能耐,读书拔尖,画作也能沾一手,她父亲对他器重不是没道理,如果沈湛明是她的嫡兄,她必定会好过。她轻轻拉着裴焕的头发,问出心底的疑惑,“我哥哥会不会去?”屋外的扫风雨吹进来,裴焕拔下木栓将窗户合上,他抹掉胳膊上的水珠,道,“陛下有个爱好。”沈初婳解下帕子给他擦拭,“陛下喜画?”裴焕竖着手指摇,“宫里有个秘书监,是前朝留下的,原本在先帝时被弃置,陛下在位后,秘书监又重新被重用,陛下一有闲暇时候,就会招秘书监的画师过去给他作画。”沈初婳惊怔,没想到这位新帝竟如此自恋。裴焕微觉口干,自桌边倒了杯水喝下肚,接着道,“画的好,赏黄金白银千两,画的不好,没准就尸骨无存。”沈初婳听的牙齿打颤,新皇暴戾如斯,裴焕竟能得他信任,可见是遭过许多罪才得来如此福分。在画展中扬名确实是个好机会,如果陛下注意到沈湛明,便是他过不了会试,也能靠着这项本事在陛下面前亮眼。她得去。裴焕旁观她的神情,又问了一回,“去么?”沈初婳搭着他的胳膊,点头道,“想去。”裴焕弯了弯唇,捏起她的手带着人出去了。--外头雨下的大,他们坐车去的画舍,下车时正巧和沈湛明、徐琰昌撞上。沈湛明含笑拱手,“见过裴大人。”“沈公子不必多礼,”裴焕也回礼。他转而侧目瞟过沈初婳,她紧抓着他的袖子,嘴边笑里显冷淡,只跟沈湛明道,“哥哥。”沈湛明还是那副温雅的模样,他颔首笑道,“来看画的?”沈初婳眨一下眼,“哥哥是来比试的?”沈湛明掬着笑嗯声,伸胳膊戳徐琰昌道,“怎发起呆了?”徐琰昌咳嗽两声,并不看对面两人,只带笑道,“想起来桩事,一时回不了神。”他说完才朝裴焕略微挑唇,“裴大人竟也有闲心过来看画。”裴焕只当听不出他话里的其他意味,努努嘴看里面道,“再这么干站着,那场上可轮不到你们的份了。”沈湛明便与他抬手,“大人先请。”裴焕也不推辞,搀着沈初婳走进去。裴焕带着她上二楼,正坐好,底下各画师都到场备好笔墨。裴焕偏过脸盯沈初婳,她瞅着沈湛明,紧张地不自觉手心冒汗,万不能叫他拔得头筹。“你哥哥赢不了,”裴焕拣一块留黄独咬了一半,味儿干的很,他放到桌边的碟子上,慢慢道,“画舍的老板我从锦衣卫里挑出来的,早打过招呼。”沈初婳登时一喜,旋即又生气,“那你诓我来做什么?”有这个时间她都歇下了。裴焕单手支在窗台边,往外边“咦”的一声,似极疑惑道,“那人看着倒熟。”沈初婳循着他的话望过去,只见不远处有个书生手打着灯笼往过来走,瞧着脸一看就是宋辞青。沈初婳心虚的收回眼,闷头喝茶。裴焕阴沉的睨着她,倏尔撇唇笑出,“这人好像是咱们邻居。”沈初婳含糊的唔出声,“没见过。”裴焕撑着头还看着外面,他的脸在笑,声音却很冷,“书生也能不耐寂寞,往那烟花之地跑。”沈初婳猛一抬头,正见宋辞青走过画舍,一路去了对面的楼里,那楼红粉飘香,还有女子的笑声传出,一看就知是欢乐场所。裴焕抖着腿,“这年头,书生不好好读书,只想着剽香窃玉,偏偏还真有女人信。”26.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