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言情小说 - 万物皆为盘中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人?

宁杳跪坐在小舟似的莲叶上,习惯性掰了片最小的花瓣叼在嘴里。视线穿过簌簌风雨,她琢磨须臾,终是直了直腰继续往雷电出现的地方挪动。

身体变小了,这条长满青莲花的长河看起来便显得更宽广,更辽阔了。

宁杳费了不少力气,才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长河尽头花叶繁盛交相掩映,岸边有各色的野花簇簇,绿影扶疏。盘膝端坐在那处的是个男人,身穿月白色的流云广袖袍,长眉若柳,清俊非常,只是面容苍白,看起来有一两分病态。

他正仰头注视着天上云层中要劈不劈的紫色雷电,神色淡淡。

刚才说的怪人就是他?

在渡劫?

宁杳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场景,她嚼了嚼手里莲花,有些好奇。左右如今是在自己的梦里,自然没有在现实中的诸多束缚与顾忌,她心里好奇便也就直接开口问了,“前辈,你可是要渡劫飞升了?”

男人听见声音,却没有动作,只回道:“不是。”

他声音是极好听,宁杳便又问道:“那你是在干什么?”

男人抬手指了指雷电,“等它劈下来。”

宁杳咬着花儿坐在离他不远处,也抬起头,再问道“然后呢?”

男人低下头,宁杳的视线便跃入了一双阗黑无波的眸子里,就听对方说道:“然后我就很有可能灰飞烟灭了。”

宁杳奇怪地看向他,“所以,你是在找死吗?”

“对。”

她恍然,“原来如此。”

“你快走吧,这里很危险。”

宁杳摇头,“不了,我也想试试被雷劈是个什么滋味儿。”她以后肯定是要飞升的,到时候的雷劫自是少不了,难得有机会就当提前演习好了。

男人眸子微动,睨了她一眼,“矮冬瓜,你是傻子吗?”

矮、矮冬瓜???

宁杳:“……你叫谁呢?”

男人:“叫你。”

宁杳摸了摸袖子的刀,一刀砍在地上,“你再说一遍?”

男人将她的刀轻轻一扔丢进了河里,站起身来,跟她比了比身高,如玉的面上表情淡淡,“矮冬瓜。”

好想砍死他啊!她的刀呢?

两人说着话,恰在此时天上雷声轰轰,犹豫许久的紫色雷电以排山倒海破天开地之势,终于还是直直冲他们劈了下来。

宁杳停下再往袖子里摸刀的动作,似乎真打算等着雷电下来试试感觉,男人见了却摇了摇头。

“算了,看来今天是死不成了,”他捏着宁杳后衣领,一把将人拎到了怀里,飞身跃起,避开了落下的第一道雷电。

电闪雷鸣,莲花尽折,水飞四溅,整个长河一片狼藉,四周涌起的水柱闪着电花滋滋作响,极是可怖骇人。

宁杳安静地趴在男人肩头上,还有心情含了手里的花儿。

梦而已,一会儿就该醒了,没什么好怕的。

男人轻而易举地避开了九九八十一道雷电,天上的乌云远去,风停雨住,很快有细细碎碎的阳光落在身上,有些许暖意。

宁杳在草地上立定,缓缓道:“前辈,你不准备死了?”

男人:“还不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暂时不死了。”

宁杳哦了一声,指向长河,“既然这样,我们就先来算一下账吧。”依多年经验来看,她的梦是具有连续性的,今天要是不把莲花河复原,以后的梦境里十有八|九都是这烂糟糟的地儿,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面无表情,矮矮小小的个子,却是正经的大人模样。

男人怔了怔,突然轻轻笑出声来,抬起手来摸了摸她毛绒绒的脑袋。

浑浊的河中就清水漾漾,朵朵奄奄一息的青莲花亦重新绽放,岸边有由远而近徐徐而来的绿意覆盖过雷电后焦黑的土地,苍翠欲滴的草叶间也开出了一朵一朵或白色或红色的野花来。

四散的白鹭群重新归来,风吹莲动,照水出尘。

不过片刻间,一切都恢复成了刚开始的宁和安详。

宁杳侧了侧身子,回过头来,那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

外面还是昏暗的天,梦醒后宁杳从床上起来,穿衣洗漱后坐在窗边打了个哈欠。

觅秀端了早饭来轻搁在桌上,“夫人?”

宁杳应了声,吃完两大碗的面条,歇息了会儿又出房间转了转,最后在房顶上寻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闲坐下来疏导灵力。

站得高自然也瞧的远,扶宅外的几条长街上还是乌压压的人群,密密麻麻的看不清。

宁杳收回视线,打坐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谁知将将落地,一转过身就见扶琂站在廊下。

宁杳歪着头看了看,好半天才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扶琂举步从阶上下来,轻声回道:“只是恰巧路过罢了。”

宁杳听罢也没放在心上,掐掐手指尖儿,哦了一声,点点头就要离开,正巧这个时候觅秀来禀报说云老爹在外面长跪不起有事求见。

云老爹?宁杳想了想当日的事情,点头应道:“你把带他到中堂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觅秀自然应下,两人相携出了院子。

扶琂仍立在原处,望着远去的背影,舒眉笑了笑。

第18章

宁杳去厨房端了碟早晨新煎好的鸡蛋饼,走到中堂外的石几处,就看见一身灰布衫的云老爹形貌枯瘠,像是又清减消瘦不少。

“如今城里可不大太平,处处都得小心,云老爹怎么上我这儿来了?”她走进去,放下手里的细瓷小碟,“莫不是为了令嫒之事?”

提到云姝,云老爹面上的愁苦愈多,却还是摇摇头,“当日从冷翠山带了姝娘的尸体归家,无意间见到夫人在信中内封的话,夫人说还有法子,那必然就有法子。夫人是善心人,小人相信您说的话。”所以任旁人说死说活,他也不肯将云姝下葬,入土为安。

只是因为怕其中再出什么差错,他这些日子一直守在女儿的棺材旁,也是天昏地暗了才知道外面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宁杳对他“善心人”的说法不置一词,撕了一小块饼,说:“既然不是为令嫒,那便另有原由了。”

“是,”云老爹缩在袖子里的手攥了攥,椅子还没坐热又站了起来,弯下身子,一张憨厚的脸上满是忐忑,“小人不会说话,就是想请夫人救救咱们萝州啊……”

他自小跟着爹娘学做梨花糕,不像私塾的秀才公有多少学问,但也晓得萝州一城是他们祖祖辈辈的根,城没了,根就没了,乡亲邻里没了,他们一家子就是得幸逃过一劫能活下来,往后的日子又该如何自处?

他一生吃过无数亏,受过不少当。城里有些坏小子哄了他不少谎话,族人乡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