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言情小说 - 金丝雀娇养记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好似是想跟着夫人习字,便去书房寻了些笔墨缣帛等物,当时有婢子在外看着,倒并没再做什么,只是使君先前吩咐过,才特意来报。”

郗翰之听罢,却忽而蹙眉,问:“她要跟着夫人习字?可是她主动提的?夫人如何说?”

刘澍恩点头:“好似是陈娘子主动去寻的夫人,不知夫人如何说的,不过傍晚时却命人送了几幅字帖给陈娘子。”

郗翰之脑中不由想起模糊梦境里,曾让他笃定他的妻子早已背叛他的那几封书信。

他沉吟片刻,道:“暂勿声张,多留意陈娘子身边的人。”

待刘澍恩领命去了,他方回院中。

阿绮已用过晡食了,正带着汤饼在院里散步。

两日下来,汤饼已与婢子仆从们都熟悉了,不再惧怕,正在院里活奔乱跳,四处摇尾,可一见郗翰之回来,却仍是下意识地停住,浑身细毛竖起,瞪着乌黑地圆眼吠了两声。

郗翰之停在院门处,只觉自己成了府中的外来客,既恼怒又无奈,与汤饼对峙半晌,只得俯下身去,不顾它后退的脚步,将它一把捉了到怀里用力揉了揉。

汤饼本有些挣扎,可被这么揉了两下,却渐渐地乖顺了,白乎乎毛茸茸的圆脑袋上露出个困惑呆滞的表情,瞪眼望着正使劲揉自己的郎君,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努力记住。

郗翰之被它这模样逗得笑了声,松开手,看着它一下蹿回阿绮身边,方提步往屋里去,道:“的确是个机灵的畜生,忒会认主。”

他一面更衣梳洗,一面望着已然回屋的阿绮,若无其事道:“听闻今日表妹让你教她习字,你如何说的?”

阿绮未料此事这样快便传入他耳中,道:“不错,陈娘子道想同我习字,只我也不过略学了两年,不敢为人师,便婉拒了,只寻了两幅字帖去供临摹。”

她顿了顿,见他挥手示意婢子将汤饼带去侧间,不由抿唇,道:“那两幅字帖俱是名家手笔,是我私藏多年的珍品,幼时习字,也是如此日日临摹,郎君若觉不满,不妨亲自去教陈娘子。”

郗翰之才换上起居服,听她如此冷冷开口,一时愣住,诧异望去半晌,才渐渐反应过来。

她难道以为他要因她未亲自教表妹习字而责怪不满吗?

“阿绮,我在你眼里,便是这样一个不分是非,会随意责怪你的人吗?”

他语中带了无奈与苦涩,听在阿绮耳中,忽然让她生出几分困惑与迷茫。

她一贯地照着从前深深印在心里的影子,将眼前的郎君想作个薄情寡义的凉薄之人,遇到与他的家人有关的事,从来都下意识要责怪她这个做妻子的。

可那一日,那碗药,他却十分耐心地亲自去寻了母亲,替她仔细地解释清楚了。

如今的他,好像并非这样的人。

他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那郎君到底是怎样的人?”

☆、伐蜀

阿绮话音柔软,似含着嗔怨,可更多的却是迷茫与疑惑,落入郗翰之耳中,却令他浑身一震。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从未仔细想过,直到猝不及防被她问及,才渐渐开始回想。

若没有想起那样多的前尘旧梦,他大约真的会如她所料,一心向着自己的亲族,下意识便会以为是妻子行事不妥。

梦里的情形不由一一浮现在眼前。

他忽而自嘲一笑。

是了,那便是本来的他,从来将目光都放在军政之上,对家中之事鲜少理会,以至后来连府中出了jian细都未曾察觉,反而一再误会自己的妻子。

她没有看错,他本就是那样的人。

他心底苦涩更甚,默默轻叹一声,大步行至她眼前,双手握住她肩,一双黑沉眼眸紧紧凝住她,郑重道:“阿绮,我不会那样待你,这里是我的刺史府,而你是刺史夫人,是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你我本是一体,我绝不会随意苛责你,即便是母亲,我也要先便请是非曲直,更何况表妹?”

阿绮怔怔望着他的眼眸,只觉得有些恍惚,一时困惑更甚。

“可陈娘子——她母亲是你的恩人……”

她分明记得,上一世的他,为了报姨母当年的救命哺育之恩,不惜纳表妹为妾,给了她官眷身份,让她免除被亡夫连累需受的刑罚。

“姨母的确待我有恩。”郗翰之眼神蓦地温柔起来,轻抚了抚她的面颊,将她额角碎发一一拢至耳后,嗓音喑哑,“可你的父亲也待我有恩。一个是救命之恩,一个是知遇之恩,你与她,都是恩人之女,而你更是我妻,我如何会偏她?”

阿绮一时怔忡,咬唇讷讷道:“既都是恩人之女,你娶了我,可会娶她?”

郗翰之未料她会这样问,想起梦里自己的确向母亲妥协,纳了表妹为妾,心底竟又几分心虚。

然他望着她晶亮清澈的眼眸,肃然摇头:“不会,能娶你,是蒙大司马不弃,若要报恩,方法自有无数。况且,我已答应过你,断不会再纳旁人。”

阿绮忽而红了眼眶,只觉视线被一层细细水雾蒙住。

时至今日,她竟有些开始相信,他先前的许诺,并非是信口开河,只为暂时哄骗她。

可那又如何?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始终没有出现。如今她已渐渐看淡,早没了多余的期待,他的承诺却姗姗来迟。

她已经不需要了呀。

她含着泪侧过脸,挣开他手,退开两步,背对着他,道:“郎君不必如此。”

郗翰之未等来她的回应,心底一阵失落。

可见她今日仿佛未如先前一般的冷漠无情,到底也有几分安慰。

他不敢咄咄逼人,只立在原地,望着她背影道:“我知你还不愿全然信我,我总会等着你。”

阿绮没再说话,只逃也似的自屏风另一侧绕出,往侧间去陪汤饼。

……

接下来数日,随着战事将近,郗翰之越发早出晚归,即便他仍坚持每日将公事在外处理完再回来,也仍免不了常在半夜见刘澍恩入内来送最新消息。

阿绮自不会扰他处理公事,每日夜里一见刘澍恩来了,便先领着汤饼到别处去玩。自有了汤饼,她只觉多了许多意趣,便是与刘夫人间,也因常带汤饼前去,亲近了许多。

红夫自那日要向她习字被婉拒后,数日里都未曾再来寻过她,听书房的婢子们道,陈娘子隔一两日便会往那处去取些笔墨等,仿佛当真在认真习字。

阿绮不知红夫到底为何忽然要习字,却也并无深究的意思,横竖不常来扰她便好。

如此,便到了出征前夜。

郗翰之未在外久留,白日便将一切都准备好,傍晚前又出城了一趟,至黄昏时便回了府。

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