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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了这么多年戏,她知道什么是假的泪,什么是真的哭。“我的好女儿啊,都是娘的不好,早一日把你接回去,怎么能叫你被那禽兽糟蹋了,偏生我糊涂,想着今天来也一样。孩子啊…”她颤巍巍的抬起泪眼打量水眉:“是娘对不住你,白叫你受这么多年委屈。孩子,不怕不怕,跟着娘走吧…”水眉刚想说什么,她噼里啪啦的又是一顿话:“我还怀疑着是不是真的,今日一见,还有什么假的吗?这倾国倾城貌,和我那先去的jiejie,一个模子的啊…”水眉才明白她是崇王妃,只是那句糟蹋让她遍体生寒,她不知道为什么。崇王爷下了车,仿佛苍老了许多,看着水眉表情复杂,叹了口气。“回去吧…”“我去找筱班主…”崇王妃擦干眼泪,冲水眉笑:“这看见你实在亲切的紧,又哭又笑惹你发笑了,我是你继母,也把你当亲身的一般,你莫要见怪啊。”水眉低头行礼:“水眉怎敢怪罪王妃…”“哎,别见外…我先去把你赎出来啊…”崇王妃进了筱如花房间。水眉低头,院子里面空无一人,师兄弟们都躲起来了,她怀着激动的心情看向崇王爷。他真是爹爹,他没有忘记她!她轻轻抬脚,想靠近他。刚刚迈出一步,王爷避开眼神,回到了轿中,闭上轿帘。水眉感觉心里一阵发寒。到底发生了什么?水眉走也不是去也不是,尴尬的站着,忽然大师姐颍官朝她招手,她赶紧过去了。颍官拉过水眉到房里道:“今日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说在重译楼昨日有一个人喝多了,夸耀他晚上到戏班偷得了上等裘衣,还…”颍官眼眶一红,有些难以启齿。水眉大致明白了,兀自呆愣时候,门口一个顽童蹦蹦跳跳路过接过大师姐的话:“还说,给九如班最水灵的眉官姑娘开了苞,能夸一辈子了!”童言无忌,最是伤人。水眉猛的起身,又羞又气恨不得拿刀抹脖子:“胡说八道!我何曾…何曾被他玷污…喝醉酒了嘴里混唚的畜生!扯到我身上来!”她是真的慌了,本来这种事情,若是她唱戏自不理会,过段时间谣言就散了,偏生在她要被认回去的节骨眼,那可不要闹的满城风雨,她闺名何在!说话间,筱如花叼着烟杆敲门,颍官看见推门走了,筱如花声音一扬:“你大福气,王爷想花钱提前把你赎了做女儿,一百两,你大福气!”水眉点点头,筱如花哼一声,压着声音道:“有人要害你,你他妈长点心眼,那王妃皮里阳秋的不是个好人,今个满城风雨,决计和她脱不了关系。一句话,你走,是不走?”水眉愣住了,她一想也是,怎么那样巧,她刚刚得了裘衣就有人偷去了,还造谣她被玷污了,正是她回府的节骨眼,王爷也对她十分失望。“丑话说在前头,你虽然到戏班生死无论,但我也没窝囊到叫别人动我徒弟的地步,你不跟他走,他休想害你,我玉成班好歹也是搭的上皇帝老儿的京城头牌,崇王府就一个落魄几代的虚头巴脑,谁怕他?但你若是走了,就自求多福罢。你是个聪明孩子,那些虚荣东西,比不得我们手上真金白银…”筱如花皱着眉低声道,水眉静静的听她说完,平静的说:“师傅,水眉还是想去王府。”不为名不为钱,只为荣凤卿。筱如花眉头一拧,拿烟杆敲她,水眉笑着躲:“师傅待徒儿恩重如山,水眉决计不忘!以后定奉师傅终身!”筱如花怒目:“放你亲娘的屁,你存心气死我!”水眉笑道:“师傅,你信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贪图王府富贵去的…”“他们本来就不富!给个包银都扣扣掐掐的,那你图啥,图他王府里风水宝地,吃得多拉的响?”水眉习惯了这些粗话,也不气恼:“师傅您放心,徒儿自有分寸。”说着拉着她粗糙的手:“徒儿日后若有机缘,定不忘记报答师恩。”“我要你!”筱如花嫌弃的甩开手,打开门来,无所谓的道:“你自己选的路,以后别死了做鬼找我给你烧纸就成。”说着低声加一句:“混不下去了,来找我。自家猢狲徒儿…真他妈丧气…”水眉心里一暖,点点头含泪走了,还没收拾东西,就被崇王妃连拉带扯的上了轿,那王妃笑眯眯:“有什么东西好拿?到了王府就给你成套新的,闺房衣服首饰丫鬟一应俱全。”说着摸上水眉脸蛋:“哎呀,好香的味道,擦的什么粉?真是个倾国倾城的人儿,不知道打扮起来,多俊俏哟,不知道谁家的儿郎…”水眉羞赧的低头,她除了唱戏很少擦脂抹粉,但是身上天生一股清冷香味,只有靠近她的人才知道,师傅经常说她生了个小姐身子,投了个丫鬟胎。她正想说什么,就听见隔壁轿子里的崇王爷,重重的打了一下轿壁。水眉的心跌入谷底。崇王妃叹口气,摸摸水眉的头:“眉儿,莫要伤心,那些事情也是…”“王妃!”水眉赶紧道:“那传言都是假的!水眉夜间也戒备着,如何会被…”“真的?这再好不过!”王妃一笑,激动的拉住水眉手。水眉点头,下一瞬王妃面露为难:“可是如今传的沸沸扬扬,三人成虎啊…那些市井小人,嘴里放大炮的东西,只怕是一句谣言,覆水难收了…”水眉自小学戏,察言观色最是聪明,她看得出王妃她虽然表面纠结难受,眼里却无半丝伤心,反有些幸灾乐祸。这更加让水眉相信了筱如花的猜测,是王妃派人散播这个谣言的。水眉有些不能理解,她回来了对王妃有什么威胁不成?不过一个弱女,又争不得什么家产,为什么王妃要处心积虑的和自己过不去?不一会儿轿子一停,她到了王府,王妃虚攥着她手腕下了轿,水眉进得府来,只见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虽人迹稀少雪霜堆积,看出来有些凋零,却也是峥嵘轩峻。“一走就是十年啊…”王妃拉着她的手道:“当年那样寻你,谁知道你就在京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