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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顺着水沟流出,和积雪脏水枯枝烂叶一起,流到十里红妆的红毯边缘,血红辉映着艳红,好不喜庆。*也许是水眉冤气不散,她死后魂魄没有离去,依旧流浪人间,她沉默的看着顾寔和顾廷叔侄反目成仇。她看着顾廷和萧姑娘夫妻婚后吵架不合。她看着人们里里外外,或喜或悲或怒或嗔,却不知道为何。她看了三年,忽然被一阵滔天血气冲醒了。她低头看下去,只看见顾家一片血海,那血的颜色和她死时候不差分毫,有人半披玄铁战甲,斜系着猩红战袍,左手握着滴血剑,右手提着血淋淋的两颗人头,昂首挺胸踏出了顾府,血剑指出溅花无数无人敢阻,在官兵们的刀林剑棘中,一步一步的走到她死的地方。那人白发如雪紫眸瑰丽,犹如画中妖异,把两个人头一脚踹到水沟里,然后扶着庭中大树狂笑起来。那笑声凄疮又悲凉,穿透云霄直透水眉的耳。那一瞬间水眉明白了,他在给她报仇。“妖祟又出来了!快擒住他!”那人轻描淡写的举起宝剑,寒锋映出他异色眼瞳,成百上千围着他的官兵个个不敢动,有一个领头的咬牙:“今日妖祟作怪,屠了汝南王府!现在符咒已经压抑不住他了!上火弓.弩,乱箭射死他!”顷刻间马蹄声喧,里三层外三层弓.弩手个个准备,弓.弩直对着他,一声令下,万箭穿心。他没有抵抗,只是自顾自的在荒草丛里,摸到了水眉那日戴的紫玉簪,轻轻摩挲着,一言不发。外面一声令下,万弩齐发,每一个箭的箭尾都黏着符纸,前段系着浸油棉絮,燃烧起腾腾火花。锋利箭尖直指着他,而他丝毫不惧,只是紧紧盯着紫玉簪。“烧死他!”一霎时万箭穿心,血溅花飞。水眉慌张的去护他,却眼睁睁看着他倒地,攥着她的紫玉簪,他嘴角噙着笑,仿佛看见了水眉一般,想伸手去触碰,手还没伸出去,就在燃烧的火光中泯灭了。水眉哭了。她想起来他是谁了!她儿时在戏班在胡同里,隔壁一户人家,养着个奇怪的少年,每天被人用墨汁洗发,蒙着眼睛不能示人,只要他稍微摘下来蒙眼带子,马上就会被人责骂,仿佛他是一个不祥之物。据说他生下来被亲生父母视为妖孽,丢在这里让下人抚养,人人看他似蛇蝎避之不及。小胡同的孩子天天拿石头砸他,包括戏班的师兄弟们。那啥水眉还小,没有许多顾虑,她趴在窗子上看那少年清瘦背影,觉得这个少年好可怜。一年四季都看不见天日。嗯…还好好看。她经常练功之余,就翻墙进来陪他玩,给他唱小曲儿,陪他聊天解闷,他生性比别的孩子孤僻冷淡,说出来的话也让水眉觉得好厉害,水眉看不起那些只会欺负女孩子的同龄男孩,乐得陪他玩。水眉多次想看他的眼睛,都被他拦住了。她只能看他头发取乐,他头发天天乱七八糟的,还有墨汁染过的味道,仿佛要掩饰什么一样,水眉偶尔看见几根漏出来的白发,担心的问他是不是老了。他总是笑笑不说话。没过几年他被推下水淹死了。水眉哭了很久,渐渐大了也就忘记了那人。后来,她做了顾廷外室。虽在深闺但也从翠袖嘴里知道了一个传奇人物。当年狼廷自西南入侵,连取数城屠戮百姓,逼着南朝帝王签订盟约,有一人率三千精兵大败狼廷于断云山,又单枪匹马闯入狼廷军帐,刺死狼廷王,生擒三贤将,于千军万马中全身而退,威震天下,狼廷惧怕,无不闻风丧胆。自此边境无虞,日月清明。班师回朝,皇上亲自赐他战甲蟒袍。又赐国姓为荣,封镇西王,是名荣凤卿。据说那人生的异相风流,发白入雪瞳紫似玉,不似人间凡夫。只是未过数月忽然梁州大旱,国师占卜曰:天降异相必有凶灾,主兵者暴用兵者虐,妖祟不除必毁朱雀。朱雀是当今圣上所属星象,那天降异相,就落到了荣凤卿身上,他被冠上妖祟的罪名囚禁在了王府,皇上几番派驱魔道士去镇压他,道士死了好几批,这妖祟的恶名就传开了,连年大旱黄河泛滥,什么灾害都怪罪到他头上,他不再是那个战功赫赫的王爷,而成了恶名满天下的妖祟。而今天,这个妖祟杀进顾家,给她报仇,万箭穿心而亡。荣凤卿妖异的面容和儿时那个少年淡漠的表情重合到一起,水眉终于泣不成声。只可惜,他早已化灰烬,她终归是魂灵。水眉闭上眼,感觉自己在日光中变淡,恰似一阵雾散了,她感受着那人余温,囔囔低语:“若有来世,刀山火海,与君同赴。”2.黄历十九呵气融霜宜·被师傅打被……“水眉!”嘹亮的声音由远及近,老朽的门板吱呀着,似老人松动的牙齿颤抖,有人脚步匆匆卷携着雪气袭来,水眉下意识的往温暖里钻,却似被人一下子掀开,她一个激灵醒了。抬眼,是大师姐颍官英气的脸。大师姐…不是已经死了吗?水眉惊讶的模样在颍官眼里简直是找打,她一把虚拧起来水眉耳朵道:“又搁这儿给我装傻呢?赶紧起来吊嗓子练功去!”“我…”水眉迷茫的打量着四周,愣住了,纸糊破窗,拿砖头垫的少腿木桌,还有门口隐约传来的喊嗓吊嗓声音,这是戏班啊。她不是死了吗?“算我求你了,磨磨唧唧的等会师傅起来了打不折你两条腿我跟你姓。”颍官把水眉拖下床按到镜子前,水眉镜子里自己,虽然还略显青涩瘦弱,可已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虽然朴素简陋却朝气洋溢,比在顾廷的金笼中锦衣玉食的她不知道面色好了多少。这是她年轻时候容颜。她回到少年时了?想着她赶紧拉过颍官:“师姐!今年是什么年。”“我的天,子丑寅卯干你屁事,天塌下来有高个人撑,正经的赶紧洗漱,问这个做什么?”水眉赶紧用冷水洗起来,把自己泼清醒了,一边支支吾吾道:“其实是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