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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啊。”她启开檀口,轻叹了一声,嗓音像银铃轻响,余韵悠长。小顶虽是只炉子,但到底做了几个月的人,已经有了些许做人的心得。她觉得这姑娘的语气,不像是在夸她,却像是评价一件衣裳或是首饰。这却是她想错了,在白千霜眼里,炉鼎远不如衣裳首饰——衣裳首饰能用来打扮自己,而未婚夫君身边的炉鼎,只会碍她的眼。她已是元婴期九重境,在第一轮中得分名列前茅,而这炉鼎刚从金丹期突破至元婴,只有元婴一重境,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这炉鼎计较,的确是自降身价,也难怪爹爹要恼火——这种下贱玩意儿,别说同台竞技斗法,便是多一眼,也脏了她的眼。她不相信连山君这样的男人会对一件玩物上心,更不认为它会撼动自己夫人的地位,眼下宠一宠,不过是新鲜劲还没过去罢了。只是她心里虽明白,两次见到意中人为这炉鼎出手,她心里仍旧不爽利。白千霜从来不会委屈自己,谁让她不爽利,她便要让谁吃苦头。其中也有敲打的意思,她虽一心恋慕他,但即便是连山君,要娶她白氏女儿,也要拿出点诚意来——便是再宠爱,这么抬举一只炉鼎,又收作徒弟,又给她修为,甚至不知用什么手段让她跃升至元婴,这是将她置于何地?自然,她也会顾忌未来夫君的颜面,点到即止、小惩大戒。她不禁又想起那日在里蜃市中的惊鸿一瞥,一颗心便悸动起来。只有那样惊艳绝伦又不可一世的男人才配得上她,看似俊逸风流的顾苍舒与他一比,便如鱼目与真珠,一目了然。她就爱他的冷峻无情,爱他的目下无尘。就在这时,比试的钟声忽然想起,把白千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定了定神,目光从小顶明珠生晕般的脸蛋滑落到她单薄的肩头,妙目中光华流转,朱唇微勾,心道,在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上划几道,再卸她一条胳膊吧。与此同时,蒋寒秋拔剑出鞘,小顶手中的子剑立即有所感应,开始轻轻颤动——子母剑在鞘中时便如休眠一般,一经出鞘便即苏醒。小顶知道大师姐已经准备好,些许不安顿时烟消云散,便即拔剑出鞘。蒋寒秋手腕一抖,摆出一个起手式,小顶同时动作,右手持剑,左臂沉肩坠肘,有如半月。两柄剑的虚影几乎重叠在一起。倒是像那么回事,白千霜一笑,娇媚有如春花初绽:“小心了。”话音未落,她腾跃至半空,软剑朝着小顶的面门直刺过来,到得眼前,忽然转向她右侧,薄如纸的剑身灵蛇般一弯,剑尖如毒蛇吐信,向着小顶的脸颊舔来。蒋寒秋瞳孔一缩,当即挥剑格开,两剑相击,发出“叮”一声清响。她向后猛退一步,几乎是同时,苏毓冷气森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蒋寒秋,你在做什么?不行就换叶离。”蒋寒秋抿了抿唇,生生忍下这口气,沉声道:“知道了。”苏毓捏了捏眉心,本来让蒋寒秋上,便是因为对方是女子,生怕叶离拖泥带水,没想到这位更不济事——若非担心自己对着那姓白的阴阳怪气的丑脸,会忍不住把她劈成两半,他就自己上了。蒋寒秋本来和这白家的姑娘无冤无仇,见她年纪不大,固然骄纵些,只当是耍耍大小姐脾气,手下便留了余地,未料她出手如此狠辣,第一剑便冲着小师妹的脸去——分明就是要毁她容貌。蒋寒秋那一点怜香惜玉之情顿时烟消云散,冷笑一声,便即提剑向白千霜攻去。白千霜一击不中,大感意外,一个晃神之间,对方竟反守为攻,连忙仓惶避退,一边以软剑招架。不成想对方身法奇快,行如游龙,矫如飞凤,剑光如电光一般在她眼前闪过,只觉脸颊上火辣辣地一痛,随即微痒,有如虫蚁爬动,却是脸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从伤口冒出,顺着脸颊蜿蜒下来。白千霜急忙腾空而起,退出数丈之地,用衣袖轻轻掖了掖脸上的血。她平素最珍爱自己这一张沉鱼落雁的脸,虽是剑修,也不曾伤得一分半毫,如今却当着数千人的面破了相,真真是奇耻大辱!她在大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大伯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平素又不管事,宗门里大小事务都由她爹作主,她比俗世的公主还要骄纵几分,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白千霜眼中狠戾之色一闪而过,笑容却越发甜美,她娇俏地偏了偏头:“倒是从未见过你这样的鼎修,看来我也不能掉以轻心了。”此言一出,无需苏毓耳提面命,蒋寒秋脸上仿佛结了霜,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找死。”白千霜掐诀念咒,瞬间分出三个元神,各持一柄同样的软剑,向小顶围攻过来。小顶只见四个一模一样的白千霜从前后左右同时向她袭来,腹背受敌,不免有些心惊。不等她回神,手上已经使出了一招飞雪迷天,手中寒剑狂舞,有如狂风吹雪,漫天弥地,“锵锵锵”数声,将前方、右方、左方三柄软剑斩断。白千霜大吃一惊,这几柄软件是以万年寒铁铸炼而成,虽轻薄如绢,却有削金断玉之利,那炉鼎手中之剑虽一看便出自铸剑名家之手,到底多有不及,不想却能一连削断她三柄宝剑。正吃惊,对手跃至半空,一个轻捷的转身,手中剑向着她当胸刺来。白千霜顾不得多想,忙将灵力灌注于软剑中,剑身瞬间长出数尺,犹如一条银白色的软鞭,向着小顶持剑的手腕抽来,她手腕一转,剑锋随之一转,朝着小顶的手腕削下。与此同时,小顶背后的分.身手持断剑,向着她的后心直刺过来——剑虽已断,依旧锋利无比。小顶腹背受敌,难免顾此失彼,若要避开后方的袭击,便只能舍去一只手。秘境外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几千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截玉白皓腕。许多人暗自心惊,这白家的姑娘年纪不大,心肠也真是狠辣,法会的比试虽说死生不论,但到底都是正道宗门,说起来都要互称一声道友,少有这般不留情面的。有那怜香惜玉的,忍不住闭上眼或者别过脸。白长门沉着脸默不作声,女儿的性情他自是一清二楚,定是方才叫那炉鼎割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