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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子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老头都到家门口了,苏毓也不好太过失礼,亲自去门外迎接。纯阳子一见这不省心的侄孙,两片嘴唇便蠢蠢欲动,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终究忍住了没提双修的事,转而问道:“气海充盈些了么?”苏毓答道:“遵从师叔祖教诲,每日以九转流珠功法汲取灵力,略增半成。”师叔祖闻言眉头一皱:“这么久才恢复半成?”顿了顿:“此法的确是慢一些。”苏毓料定他要提双修,没想到纯阳子只是点点头:“不必cao之过急。”苏毓:“?”他按捺住心中的狐疑,把纯阳子延入院内。……院子里,小顶刚喂完大红鸡,正和傀儡人一起蹲在地上,捧着脸看吊死鬼甩脑袋,一边甩一边把舌头绕到脖子上。一炉鼎一傀儡时不时给吊死鬼鼓掌喝彩。纯阳子一踏进院门,先看见大红鸡,便是一个趔趄:“这是什么品种?”云中子如实道:“是纸鹤。”纯阳子捋捋胡子,冷笑道:“你们归藏家大业大,作风也是越来越浮夸了。”尽捣鼓这些有的没的,难怪没空双修了。云中子:“……师叔祖教训的是。”紧接着,纯阳子发现了吊死鬼,脸便是一落,厉声道:“小毓,你怎么也学别人养起怨鬼来了?!”苏毓:“……此事说来话长。”“灵气不足可以从长计议,”纯阳子气得跺脚,痛心疾首,“剑走偏锋,搞这些旁门左道,你对得起你师祖和师父吗?小子,你这是在玩火自焚!”苏毓:“……”真不是你老人家想的那样。纯阳子气得肝疼:“知道你是当世大能,翅膀硬了,听不进劝了。”良言难劝该死鬼,宁愿养鬼也不愿双修,这小兔崽子是没救了。苏毓忙道:“请师叔祖教诲,侄孙不敢不从。”纯阳子:“我偏不教你!”苏毓:“……”“闲话少叙,”纯阳子朝小顶的方向努努嘴,“说的就是那姑娘?”苏毓颔首,对小顶道:“萧顶,过来。”小顶正在专心致志地帮吊死鬼数数,听见连山君喊她,这才发觉有人来了,站起身来,上前行礼,甜甜道:“见过道君。”她在归藏见到的修士,模样大多年轻,至多就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满脸褶子的老人家,不禁有些好奇。纯阳子老眼昏花,看不清她眉眼,但一听那清甜的声音,亲切的语气,便觉沁人心脾,皱紧的眉头便是一松:“好,好,不必多礼,你也随他们叫我师叔祖就是。”小顶从善如流:“师叔祖。”纯阳子转过头,与云中子交头接耳:“看样子是个好孩子,配小毓可惜了。他没这心思也好,省得祸害人家。”他自以为压低了声音,但因为耳背,仍旧振聋发聩。苏毓:“???”云中子挠了挠头,尴尬地打圆场:“请师叔祖移步堂中,替萧顶姑娘看一看。”师叔祖这才想起正事来,三人来到堂屋,刚坐定,纯阳子便对小顶道:“老夫可否探查一下萧姑娘的经脉?”这事掌门和连山君都做过,小顶一回生二回熟,大方地伸出胳膊。师叔祖的灵力介于两人之间,没有云中子那么温和,也没有苏毓那么霸道,所到之处,便有一点微微的灼热和刺痛,不难忍受。不多时,纯阳子收回搭在少女腕上的两指,皱起眉,捋着白须道:“奇怪,老夫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经脉。”云中子:“怎么说?”“萧姑娘没有气海,经脉也与常人无异,却能容纳河图石的灵力,实在是闻所未闻,此其一。二来,我方才探查到的灵气,似乎不单来自河图石。”他转向小顶:“萧姑娘还未辟谷吧?”小顶点点头。“那就对了,”纯阳子若有所思地颔首,“其中似乎便有食物与药材的精气。”苏毓听出了端倪,不由蹙眉。师叔祖接着道:“河图石汲取天地日月之精华,灵气极为精纯,小毓的经脉异于常人,只有这般精纯之气,才能为他所用。“萧姑娘体内的灵气分明繁杂得多,可小毓近来从萧姑娘体内汲取灵气,却并无半点不适。”苏毓:“师叔祖的意思是……”纯阳子点点头:“没错,萧姑娘体内的灵气虽繁多,却仍然精纯。要知道,寻常人,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便混杂一处,清浊不分,能化作灵气、生气的,万无其一。因此只有炼制成丹药,食材药材中的精气才能为我所用。“萧姑娘却不是如此,她似乎可以直接从食物药材中汲取精粹之气。”苏毓一怔,这就好像是……纯阳子替他把话说了出来:“这有点像用丹炉炼药,只不过不必借助外物。”纯阳子自然知道小顶是炉鼎体质,不过当着她的面说出来未免有些冒犯人,便只是隐晦地点了一下。云中子和苏毓却是领会了他的意思:这小炉鼎非但是一般意义上的炉鼎,还身兼另一种炉鼎的功效——炼丹那种。纯阳子又道:“如此一来,迦陵鸟之事便说得通了。他恰好在换毛,内丹融进经脉血rou中,被萧姑娘……咳咳,食用,又被她重新‘提炼’出精气,凝结成内丹。”修道者的确有“以己身为炉鼎”的说法,不过那是炼自己的内丹,没听说过还能把别人的内丹炼出来的。小顶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有些一知半解。不过听到“丹炉炼药”,不禁困惑:“我本来,就是炉鼎啊。”不是早就告诉过他们了吗?苏毓:“……”这是一回事吗?纯阳子对小顶道:“萧姑娘还未正式拜师吧?”云中子代她回答;“小顶才入门不久,还未通过试炼。”纯阳子道:“萧姑娘有没有兴趣随老夫去万艾谷?你天赋异禀,若是有良师指引,定成大器,留在这里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