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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都可以去,你不能去!”忽视两侧路人的打量,聂余脸红脖子粗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是不是烦我了,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好了!”那旖忽地站定,她猛然扭头,拔高音量,冲他道:“我不能去,我去不了!”夕阳已经彻底沉入地平线,天空微暗。那旖一开口,聂余就愣住。软软糯糯的那旖早八百年就消失不见,但就是现在这个那旖,也没有大声吼过他。聂余心里涌起无限难受,像被抛弃的小狗,垂下了脑袋。那旖攥紧书包,她看着聂余,用他能听到的音量平静道:“我没有烦你,也没有讨厌你。鲫鱼,我舍不得你。”搬家就意味着分开,这是从小根植在他们心中的认知。聂余第一次搬家,就差点搬离了那旖的世界。现在他又要搬家了,这次是从老城区彻底搬去新区,他们会上不一样的两个学校,差距会越来越大,就如同当年纪兰所言,他们都会遇到不一样的新朋友,会过不一样的人生。没有什么感情是时间不能消耗的,没有。聂余耷拉着脑袋,盯着地面,难过的无以复加。那旖没有说舍不得他时,他难过。那旖现在说舍不得他了,他好像更难过了。成长好烦啊,总是要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如果还小,他就对他爸撒泼打滚,但现在显然行不通了。因为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爱面子的校草了。第29章红裙子那旖和聂余拥有的不同,所能得到和付出的也截然不同。聂余初中去三中,对他而言是不需要努力就能办到的事。但对那旖而言,那是她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做到的事。何况,她即便全力以赴了,她也去不了。三中的初中部是走读生,学校没有住宿,新老城区相隔甚远,纪兰和赵春花都不会同意那旖一个人走读。这不是聂余求他爸,聂国兴也答应帮忙就能办到的事。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家庭,在同一件事上,所面临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现实状态。那旖从未在纪兰面前提及过自己想去三中,因为她明白,这句话会带给mama压力。他们家没有条件让她去三中,即便她自信自己能凭借实力考去那所让人向往的学校。晚上,聂国兴谈完生意回来。客厅里开着一盏落地灯,聂余盘膝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面色严肃。聂国兴手腕上搭着西装外套,因为日渐增多的应酬而长出来的啤酒肚撑着衬衣,脸色微红,眉宇间都是醉态。聂余在黑暗中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等聂国兴换上拖鞋转身时,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这么晚不睡觉你干嘛呢,等爸爸回来收拾你吗。”聂国兴晃悠悠站稳,眯着双目看了他一眼。聂余盘膝坐在落地灯旁,灯光照着他半天脸:“爸,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聂国兴走到他身旁坐下,靠在沙发椅背上,闭着眼捏了捏眉心,满脸倦意:“谈生意哪有不喝酒的。”“你不是有助理吗?”“助理也喝啊。”聂余从沙发下来,拿着水杯去饮水机接了一杯温开水,递给他:“你现在不是大老板了么,为什么大老板还要应酬?”聂国兴笑了笑,端起来喝了一口,舒服地喟叹一声:“我儿子真贴心。老爸再努力努力,争取在你成年之前当个不用再应酬的大老板。”聂余在他身旁坐下,小心翼翼打量他的脸色:“你儿子本来就贴心,现在有没有觉得你儿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儿子?”聂国兴闭眼假寐,声音低沉道;“当然,我儿子不但是世界上最贴心的儿子,还是世界上最调皮的儿子。下午去网吧的事儿,你想好怎么跟我解释了吗?”聂余一窒。“在学校爸爸不好说,也不想问,但不代表爸爸真的不生气。”聂国兴侧首,看着他那张神似妻子的脸,“鱼儿,爸爸对你的学习成绩从未有过硬性要求,也不过问你在学校的交友情况,那是因为爸爸相信你,相信你就算调皮,也不是一个坏孩子。但爸爸还是有点失望。”聂余有点慌:“爸……”聂国兴面无异色,目光平静看着他:“周末时间你怎么玩,去哪玩,爸爸都不约束你,也不过多参与,因为那是你的休闲时间,你自己有资格去做任何安排,也因为爸爸放心你。”聂余垂着脑袋任训。“但是今天不同。”聂国兴伸出大掌,拍了拍他耷拉的脑袋,“你现在已经是六年级的学生了,马上就要面临升学,爸爸不要求你和那旖一样成绩好,但你起码要有一个良好的学习态度,学校给你们中午时间午休,不是让你去网吧上网的。你太放纵自己了。”聂余脑袋快埋到沙发里。聂国兴一句“失望”,比任何激烈言语都要让聂余失落。爸爸是他最敬重和崇拜的人,就像人生偶像,聂余不敢从他眼中看到一丁点的失望和厌烦。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带给他的情绪。聂国兴见他整个人都恹了,无精打采。他叹了口气,揉着他那一头卷发:“爸爸这么说你,是不是心里不高兴了?”聂余抬头,眼神幽怨:“没有不高兴。”完全不像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聂国兴无奈一笑,缓声道:“鱼儿,爸爸不自诩在你面前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但在你对一件事有足够的自我判断之前,你的每一个行为和决定,爸爸都会为你甄别对错。你做对了,爸爸就鼓励你,你做错了,爸爸就批评你。可能你会因为批评而不高兴,甚至会怪爸爸管得太多,但爸爸的责任就是教导你如何正确成长,你可以有脾气,但是不能任性。”聂余愣愣地看着他,迟疑问道:“那我……有很让你失望吗?”聂国兴摇头,看着他的双眼,道:“到目前为止,鱼儿都是让爸爸骄傲的儿子,尤其是你今天下午在办公室的表现。”聂余双眼一亮,心情立马飞扬起来。相比犯错,聂国兴更欣慰于聂余懂得承担。所以他虽然生气,但并不愤怒。聂余一直是让他骄傲的儿子,从小到大,他教他谦逊、诚实、懂得友爱互助,去唯独没有教他义气。在他这个年纪,他必须要学会诚实,但义气的表达太过广泛,太过难以界定。比如今天,几个孩子去网吧上网被老师抓住,如果彼此互相打掩护,或者这在他们看来是一种非常义气的表现,但在聂国兴心中,这种夹杂着谎言的“义气”太过可笑,他不希望聂余是这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