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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燕绥都乐见其成。所以他让易秀鼎大摇大摆地回来,所以一夜果然无事,想必那俩长老正在焦头烂额呢。燕绥的搞事能力,文臻向来服气,他说无妨那便无妨。燕绥起身后,因为精神好,便要拉着她散散步,文臻却有些心虚,怕昨夜唐羡之来过的事情被他发觉,便拖延着找事情做,一会儿要燕绥帮着梳头,一会儿又要帮燕绥梳头。燕绥最近和她在一起,在前期一直事无巨细地照顾,梳头技术突飞猛进,已经抛弃了哪吒头,进化到简单的发髻,当然还达不到单手挽髻的程度,但也可圈可点。他一边梳头一边道:“你的头发好歹算是有点光泽了。当初我刚醒来,你又昏了,我在马上抱着你,你那头发,枯草一样戳着我。”“那还真不好意思,戳着公主殿下娇嫩的肌肤了。”文臻笑,“那就罚我给公主殿下梳头吧。”她按着燕绥坐下,象牙梳子轻轻滑过燕绥的长发,燕绥懒懒道:“你给我梳头可方便得很。我的头发一向好,你只需将梳子从发端垂下,梳子自然便会落到底。”“我试试。”文臻兴致勃勃地将梳子放到他发端,果然梳子立即滑落至底。“真是一把好头发!”文臻赞叹,顺手将一直放在梳子上的小手指收回。她眼底掠过一丝阴翳。梳子并不能一滑到底。她手指稍稍用力才滑了下去。并不是燕绥吹牛,他从来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吹嘘。是他的发质,和她那时候重伤以后一样,变差了。文臻的手指有点抖。她忽然非常恐惧。燕绥这样的人,这个年纪,又学的是仙门内修之术,身体状况本应该处于巅峰,万万没有倒退的道理。如今只是一个记忆和发质的变化,那么,其他的呢?这只是短暂现象,还是他会和她一样,这只是个开始,他会逐渐衰弱,衰退,然后……她激灵灵打个寒战,不敢再想下去,燕绥却是个敏锐的,忽然道:“你怎么了?”“我?我在嫉妒呀。”文臻反应很快,声音毫无破绽地接下去,“你说你一个男人,要这么一把好头发做什么,还不如剪下来给我做顶假发。”为了表示羡慕妒忌恨,她吃吃笑着给他编小辫。燕绥顺手便捉住了她,笑道:“行啊,这便剪。”手指却顺着她的手掌,飞快攀上了她的腕脉。文臻脸色一变,想要挣脱却知道不妥,只这么一犹豫,燕绥已经放开了她的手,从对面的黄铜镜中抬眼看她,略略沉默,道:“唐羡之昨夜来过了?”第两百零八章你们都不配文臻一僵。一瞬间心中无奈,第一次觉得找个多智近妖的男朋友实在很挑战。本来想慢慢委婉地说这件事的,虽说该有的信息交流要有,但毕竟难以启齿,也怕刺激和伤害他,影响对长川的大计,继而影响他的状态。男朋友太聪明怎么破?男朋友挑眉,黄铜镜里映出他如画眉目,唇角一抹笑意微冷,却又勾人。“胆子很大啊。”他缓缓道,“在我派人杀他未果后,还跑到我的院子,找我的人,是不是顺便还诉了衷肠?真当我拿他没有办法么?”他语气平常,不见怒容,可空气便似忽然紧窒。文臻停下手,缓缓趴在他肩上,“对不住,我没能杀他。”燕绥反手抓住了她的指尖,凑到嘴边轻轻一咬,斜眼看她:“舍不得?”一般人斜眼会很难看,然而燕绥的眸子看过来,瞳色分明月清水白,微微斜挑的眼角如自带阴影,一种不分性别的媚,文臻爱极这样的眼神,心都开始砰砰地跳,忽然想起昨晚唐羡之也问过一模一样的话,可当时她是什么心情来着?抵触,沉郁,无奈,叹惋……便纵最初有过一霎心动,可给她快乐的,一直都只是面前这个人啊。她摇摇头,刚想回答,燕绥却又笑起来,也摇头道:“凭他?”文臻也笑了,贴着他的颊侧,嘘他道:“你这无与伦比的自信和霸道,还真是让人讨厌呢……”燕绥笑,“那我愿天下人都讨厌我,只除了你。”顿了顿道,“不杀他是对的。哪怕他受了伤呢,但他敢来,就绝不可能没有后手。你贸然动作,只会置自己于险地。你记住,杀他的事不用你来做,你男人迟早结果了他。不过你万万不许有那种欠他一命的想法,你不欠他的,从来都不,当初火山那事他只是借机死遁,便纵救了你,昌平掳你便已经抵消,更不要说他还屡次对你下手。你昨晚没动手,只有他欠你情分的道理,明白吗?”文臻懒懒嗯了一声。她不想再欠唐羡之的,也不想让唐羡之欠她的,撕得越干净越好。昨晚没动手,一来如燕绥所说,她也担心唐羡之有后手;二来,当时那个情形,唐羡之近在咫尺,她又不知道唐羡之受伤,只觉得他真要想做什么,还在屋里的林飞白和燕绥绝对来不及救她。她没感觉到唐羡之的杀气和敌意,便想先稳住他。结果唐羡之是没敌意,却不知是不是伤后心绪浮动,携了一怀不合时宜的情意而来。她对着他高度紧张,以至于弹石子成了机械动作,以至于因为揣测落在肩上那一点液体是什么,而被他所趁。她并不后悔没有切下他的手腕,却有点懊恼不知道唐羡之受伤。不然本不必太过谨慎,可以试着擒下唐羡之的。但此刻这淡淡懊恼也化去,眼前人是可心的人,平日里醋液如毒汁嗖嗖四溅,却能在这样的时刻懂她爱她包容她。他懂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珍重自己和他。“我喜欢的小蛋糕,可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软包儿。”燕绥在镜中对着她一笑,“不过你不喜欢杀人,就不用管这些。你只保护好自己便好,其余的事,我来。”文臻用下巴轻轻地敲他的锁骨以示应答,想了一会儿又笑:“我还以为你要大吃飞醋,怒不可遏,把这屋子都砸了以示不满呢。”“是啊,你怎么知道?”燕绥忽然一拉她的手,文臻的身子顿时飞了起来,半空中划过一个半圆,翻落在他怀里,燕绥又顺手一抛,将她抛到床上,在文臻的尖声大笑里,扑上身去,笑道,“所以我要大闹特闹,把这醋大吃特吃,从先吃你开始……”一室笑闹,晨曦的清光耀亮洁白的窗纸。静室内段夫人放下书卷,听着那边的动静,微微笑起,半晌,叹道:“少年夫妻……”她眼神微微怅然,微微牵念,似乎想起某些沉淀在久远岁月里的同样美好的曾经……另一边的屋子里易云岑悉悉索索地在玩他那个人偶版套娃,一层层地往里塞着什么,听到那边笑闹,这没心没肺的少年忽然停下手,怅然地叹口气。一边屋顶上,易秀鼎盘腿坐着,嚼着一根苦辛,她坐的这方屋顶,已经看不见燕绥文臻的屋子,但不小的动静依旧传入耳中。她没有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