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言情小说 - 穿回八十年代搞京剧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说:“你们可算出来了,再不出来我都要叫人了。咱们快去正殿给神仙上一柱香吧,我现在心脏还直跳呢。”

凌胜楼说:“二麻子,你以后不要一惊一乍,会吓到别人。”

王二麻撇撇嘴,反正也吓不到你,至于吗,那么护着槐槐。

他们来到了正殿。

王二麻在那念念有词,盛慕槐也给东岳大帝上了一炷香,心里默念:“希望明天演出顺利,所有人都会对这出戏留下深刻的印象。”

***

神岳庙前门外有个低洼,那里搭起了一个三米高的简陋戏台,厚厚的雪全积压在塑料棚上。

不远处的斜坡上坐满了人,冷风阻止不了人们看戏的热情。

马上就轮到上场了。

两个主角在这出戏里都是俊扮,凌胜楼穿一身绿团花褶子,坐在镜前勾脸,白色的色块把五官模糊了,他逐渐变成了张文远。

镜子里,披着白纱,头戴花鬓,身穿黑衣白裙的阎惜娇飘过。

凌胜楼放下笔,盛慕槐停下练习的脚步,歪了歪头:“师兄,你脸上勾歪了。”

“哪里?”凌胜楼看镜子。

“我帮你。”盛慕槐靠近凌胜楼,拿起笔在他的鼻子上轻轻勾勒,凌胜楼觉得鼻子发痒,心上也仿佛有一片羽毛划过。

他抬头,阎惜娇的鬓花擦过他的额角。

“别动。”盛慕槐按住他的肩膀,很快又松开手,退开一步说:“好了。”

凌胜楼轻咳一声,回过头说:“今天风很大,你在台上要当心。”

“嗯,这天也是冻得够呛。”盛慕槐点头。今天的温度是零下,可他们表演必须穿着单薄的戏衣,这样在台上吹三十分钟之后肯定冻成腊rou。好在爷爷什么都想在前头,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姜汤,等下台之后就能直接喝了。

***

热闹的锣鼓过后,开演了。

盛慕槐随着一阵阴风出场,她魂步飘荡,晃晃悠悠,有时还转一个圈,就像是风中飘摇的落叶,在下场门前她一个软鹞子翻身,缥缈如魂,台下传来了惊叹。

再次上场,她站在舞台中间唱:“阎惜娇魂离体阴风一阵,又听得远寺内钟声鸣鸣。”

一块雪从塑料顶棚上砸落下来,在台上溅开,但她浑然没有看雪一眼,舞毕,将薄纱轻轻遮住前身,双臂抱在身前半蹲唱道:“在荒郊惨凄凄难把身隐。”

然后轻如鬼魅地跑起圆场:“缥缈缈穿林过雀鸟不惊。”

“奴乃阎惜娇鬼魂是也,只因宋江失落招文袋,被奴拾起。我逼他急写休书,是他一时情急,手持裁纸短刀,将奴刺死。”盛慕槐站定念道。

辛派的念白媚到了骨子里,即使是一大段词,即使其中满含凄凉幽怨之情,也不由让人骨头酥麻,呆滞地望着这飘荡的鬼魂。

这是一种难言的美。

等到阎惜娇决定去找张文远,重新迈起魂步下了场,人们才回过神来。

台下一个小孩哭着说:“mama,这个jiejie没有脚,她真的是鬼!”可他的哭声被如雷的掌声淹没了。

天又下起雪来,雪花一片一片地覆盖在已经积满了软白的塑料棚上,有工人将三张桌子叠在了舞台一侧。

盛春叹了一口气,槐槐那孩子果然没有听他的劝。只希望这大雪和大风不会让他们两的演出有什么意外。

两人重新上台,明明在台下已经冻得打哆嗦,可是一上了台,还是戏中的张文远和阎惜娇。

两人演得好极了,张文远没有认出阎惜娇的声音,把她当成了别的女子,阎惜娇被激怒,决定索命。

她念道:“三郎啊,我把你这忘恩负义的冤家啊。”“冤家”两字,每字一扑,张文远虽然躲开了她的绸带,却被她摘下了帽子,露出甩发。

他逃到桌子边背过脸去,再转回头,方才还粉面敷白的脸抹上了灰粉,显出灰败来。

阎惜娇一手扶着桌子,脚从裙下微微翘起,如泣如诉地唱起张三郎的薄幸。终于,她下了狠手,舞着绸带绕桌子追张三郎,他则一边绕桌逃走一边甩发,最终一个抢背摔在地上。

这时候阎惜娇已经控制住张三郎了,披在肩膀上的纱巾在空中舞成两朵花,张三郎躬身头下垂,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随着阎惜娇的动作而动作,两人同手同脚、一前一后,配合默契至极。

台下的人哪里看过这样的戏,有人嘴巴张大了就忘记合上,过了一会才猛然加入了鼓掌的行列。

是时候了。

盛慕槐和凌胜楼心里清楚,他们需要爬上三层桌子,从上面翻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的唱词和动作参考了筱翠花先生的以及陈永玲先生、汪玉祥先生的演出版本。

第37章

盛慕槐用纱巾套住凌胜楼的脖子,将他拉到了观众视线死角。

凌胜楼立刻蹲下身将盛慕槐举起,盛慕槐仿佛凌空一跃就出现在第三张桌子上,台下的人睁大眼睛屏住呼吸,莫非这演员还真是鬼魅不成?

阎惜娇在狭窄的桌面一边左右飘荡一边舞动着白纱,仿佛在招魂一般,就见张文远头发散乱,晃晃悠悠地爬到了桌上。

将凌胜楼摄在前面,盛慕槐唱「望家乡」曲牌:“张文远太薄情,听我把话说分明。借茶见了你的面,宋江要我命残生。冤有头来债有主,不杀你来杀何人?”

她白纱一抖,击中张文远的脑勺,张文远云里翻从桌上摔下,又迅速接了一个抢背。

“好!!!”台下爆发出如雷的掌声。

而这时,盛慕槐木跷移到了桌边。

她没有往下看,只是将白纱披在肩上,凌空一跃,高高飞起。

只是到达最高点的时候,她听到塑料顶棚传来了奇异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滑动、断裂。

可她来不及想那么多,身体已经往下落,她两膝相盘,稳稳的落在地上。

这次她跳得比任何一次都高,都轻盈,堪称完美。

可取代掌声的是台下人的惊叫。

“顶棚要塌了!”有人大喊。

盛慕槐心里一惊,反射性地抬起头,只见棚顶已经倾斜,大片的残雪从一端缓慢地往另一端移动,把塑料片顶出如小山般的黑色突起。

锣鼓声早已停止,台侧的乐队已经开始顺着一根窄小的梯子往下爬。

幸好爷爷今天不在台上。顶棚会塌吗?还有不到一分钟戏就演完了,我不该这时候下场啊。盛慕槐站在原地,心里划过许多念头。

凌胜楼本来已经往楼梯跑了,见盛慕槐还呆站着,立刻折返回来拉她。

可这时,一根柱子承受不住越来越重的积雪,猛然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