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言情小说 - 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36

分卷阅读236

    华贵的手工地毯和自动小飞车,一直照在那华丽的雕花围屏红木大床上。

小皇帝就蜷缩在上头。

他闭着双目,漆黑浓翘的长睫毛微微一颤,缓缓睁开,露出一双睡意迷蒙的眼眸。那对乌黑莹润、水晶一般的眼睛眨了眨,转向门口,又徐徐眯起。

一只雪白的手臂伸了出来,推开被子。

紧接着,小皇帝坐了起来。

雪白的短袍睡衣被睡得乱七八糟,襟口大敞,露出微微起伏的柔软胸脯,还有左心口上一个深红胎记,以及深深浅浅的淡红印痕。

被全国倾慕的小皇帝……竟然是个女人。

如果要问她自己,她会懒洋洋地补充一句,她的真名也不叫“归沐苍”,而是裴沐。

裴沐耳朵里听着外头的动静,面上没有任何慌张,也没有任何恼色。

她仍是睡意朦胧,揉了揉乱翘的微卷长发,又打了个呵欠,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痕迹,轻轻哼了一声。

“烦。”

一条细腻纤长的白色绸带被她从被子里捞了出来,随手往胸前一颤。绸带是灵物,立即自己缠绕几圈,将小皇帝裹了个严实。

随后,灵光一闪、一没,她身上的绸带消失无踪。

再一披上外衣、系上腰带,虽然还是矮了点、单薄了点,但看上去,小皇帝已然是一位肩宽腰细的合格男青年了。

才刚系好中衣的腰带,就听外面贺姑姑一声惊呼、一句怒斥,旋即就是一声“哐”――她的隔扇门给人用力推开了。

天光洒入,照亮门口几步路。

“拜见陛下。”摄政王说着敬语,实则没有半点恭敬臣服之意,还冷冷训道,“日上三竿,陛下何故还留恋床榻?”

说罢,他大步走到窗边,将厚重窗帘“哗啦”一拉――

一切都变得堂皇明亮,无可掩饰。

这明亮天光也照亮了摄政王的模样。他年纪在二十八左右,高大挺拔,一身冷灰蓝色的利落劲装,以皮革、金属装饰,与传统朝服大相径庭。

不光是服装,连头发也剪短了,干净简单,发梢略碎,更衬出他容貌中处处都是锐意,令那份俊美更加凛然,好似要直直刺入人心,戳个窟窿出来才罢休。

这位年轻的权臣目前还暂时是摄政王,再过一个月,就将是新共和国的执政官。哪个朝代都是大权当握,也无怪他气质昂扬、态度凌厉,到处都横行霸道、无所顾忌。

裴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摄政王。

她并未开口,只是又打了个呵欠,而后掀开被子,赤足踩上了柔软的地毯。

“天亮了……朕也该起了。”

她懒懒地走过去,就那么经过摄政王面前,半点没有看他。

摄政王神色依旧冷硬,深灰色的锐利眼眸却略略一眯,目光不禁落在了皇帝身上。

他仔细打量着这道背影。

看似朴素的雪白中衣,其实是用每年上供的最好丝绸织成,光滑轻薄,却只穿一季,过了就扔。现在,那最新的中衣衣袍并未跟随世界潮流,而仍按着宫里传统的制式,一直垂落到皇帝小腿处,剩下一小截雪白柔腻的腿肚,连着纤细的脚踝,又连着纤巧的赤足。

小皇帝轻巧地侧身迈步,那漂亮的、浅粉色的指甲盖就露出一瞬,又重新被地毯的长绒淹没。

摄政王站在窗边,盯着这一幕,喉结微微一动,半晌未出声。

裴沐则对他视若无睹。

她顾自轻快地吩咐:“姑姑,朕的衣裳呢?今儿不去国会吵架,就不穿皇袍了,怪沉的。拿便服来,挑个鲜亮点儿的,今天天气好。”

贺尚仪站在门口,恨恨地瞪了一眼摄政王,再看小皇帝,又是满面慈爱:“奴婢遵旨,这就叫人来伺候陛下洗漱。”

裴沐“嗯”了一声,视线转而落到一旁矮几上。那儿放了一只青花瓷瓶,里面插满盛放的黄玫瑰。这是近年来培育的新品种,被机灵的商人赋予了特别的含义,在全国各地都十分畅销。

也就是说,很贵。

她信手拈下一片花瓣,放在鼻尖轻嗅一下,随口说:“都不香了。姑姑,叫人换一丛……捡些白的,别有瑕疵。”

玫瑰之中,白色最贵。这传统里不祥的象征,而今也被灵晶阶级们包装成为了高贵之物。

“奴婢遵旨。”

这时,摄政王回过神,终于开口了。

他蹙眉道:“目前国库吃紧,陛下还是以珍惜民力物力为上。一枝白玫瑰就足够永康城普通人家半年生活,陛下这一丛,怕是能让孩童从蒙学一直念到太学毕业了。”

裴沐转过半个身子,杏花春雨似的清亮眼眸一弯,似是带出笑意。阳光落在她面上,令那笑意成了金色。

“咦,皇叔是几时来的?”

她挑起长眉,故作惊讶:“怎么一大清早,却在朕的卧房里见着皇叔?咱们大燕宫廷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亲王都能随意窥探朕的卧榻了?”

摄政王姓姜,祖上是大燕唯一的异姓王,级别、待遇都与宗室亲王等同,且世袭罔替。按辈分算,小皇帝比姜月章矮一辈,自幼称他“皇叔”。

“陛下……”姜月章面色微沉,正要开口。

贺尚仪却忙中取闲,抢白道:“摄政王大人说有要事禀告,气势汹汹得很,奴婢看着,简直以为这明珠宫整个要被夷平了呢!”

“哦?要夷平朕的明珠宫?不得了不得了。”裴沐更是做出一脸惊色,“皇叔,想来……是这天要塌了,皇叔才斗胆僭越,想来为朕撑上一撑吧?皇叔真是忠君爱国之典范。”

她惊讶得煞有介事,面上笑意却如雨雾,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戏谑:“就是不知道这天何时塌?是今天,明天,还是十年后,百年后?”

姜月章被她连嘲带讽,蹙了蹙眉,却并未发火。

他只是紧盯着她:“昨天夜里,陛下在何处?”

裴沐尚未说话,贺姑姑脸色已经微变。这位宫廷沉浮多年的女官沉住气、压下神色变化,借着端水的机会,箭步抢上来,硬生生隔开了主人和讨厌的摄政王,再一盆水泼出去!

哗啦――

摄政王机警后退两步,没给泼上。

贺姑姑愤恨地瞪着他。

“窥探龙榻、查探龙踪,摄政王是要造反不成?”她语气凄厉,“陛下分明答应一月后就……你们,你们要是敢再羞辱陛下,我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拦着你们!”

姜月章脸色总算有些难看了。

但是,这难看完全是朝着贺姑姑的。

“贺尚仪,让开。”他语气冷得可怕,“让陛下回答我。”

平心而论,摄政王能坐稳权臣头把交椅,自然不是不讲道理的莽撞之辈。

但这个早上,他却像有些心浮气躁,那些平日里收敛起来的锋芒,此刻一根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