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言情小说 - 每次女扮男装都成了白月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5

    没有信,没有礼物,没有诗。什么都没有。

他感觉心越来越沉,一直坠到了深渊。那几天他连看奏章都是心神不宁,无时不刻不在面临一个诱惑:干脆违背约定,去北方找她。凭什么他就要乖乖听她话?她这么跟他闹,他怎么就只能受着?

……就是只能受着。

初夏的夜里,他捧着小鸟,心思不定。他要不要先寄一封信去?送些礼物,说些好话……可万一她只是有事耽误了,过几天就送信来了呢?那他这个月不就没法回信了……

等一等,她会不会是出事了?出事了也无法寄信来。

他悚然一惊,竟然直接跳了起来,右手还去抓剑柄。

也是这时候,外头有人匆匆前来,叩拜问好,又长呼:“陛下!”

是护卫长,本来守在英华宫正殿外的。

被打断了思绪,他本能地不悦,沉下脸道:“何事?”

护卫长恭恭敬敬说:“裴大人来了,求见陛下。”

谁来了?谁求见?

一时间,他竟怔怔不能理解,还想,哪个裴大人?朝臣里还有谁姓裴,谁又会深夜前来,却能使动护卫长前来禀报,而不是被棍子打出去?

“裴……”

他喃喃一声,大步往外走:“知道了,退下吧。”

夜色被英华宫暖黄的灯笼照着,水波似地荡漾。他走在这片柔软的、粼粼发光的夜色里,呼吸也像进了水,是一种温柔的、缓慢的沉溺感。

他犹自不能相信,头脑也还有些发懵。

直到真的在殿前看见她。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裙,手里提着红彤彤的灯笼,乌黑的长发绾成柔雅的发髻,正在朦胧的灯光里抬脸看他,盈盈而笑。

“姜月章!”

她清脆地喊了一声,将周围人都吓了一大跳。她却觉得好玩似地,故意又叫了一声:“姜月章!我来找你,你开不开心?”

不等他说话,她就“噔噔噔”跑上台阶,随手将灯笼塞给边上的宫人,飞扑到了他怀里。

她抱起来是温热的。又软又暖,骨骼走向清晰,像只轻盈的小鸟……或者小狐狸?随便吧。

“姜月章,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你竟然还朝我发火。我怕你太生气,气坏了自己,只能赶紧来看你啦!”她笑出温暖的吐息,又亲密地抱着他,大大方方地将脸贴在他边上,亲昵随意得如同从未离去。

他觉得自己像喝醉了。明明一口酒都没沾,却醉得厉害。

他不能记得自己是怎么吩咐别人离去,又是怎么抱着她,一时惊喜而温柔,一时怨怼又委屈,和她说些不知所云的话。

他只记得她一直在笑,一直来亲他,温暖的身体一直在他怀里,一点不肯走。

不肯走――不走就好。他反复地、发狠地想,回来了就不要走了。

既然回来了他怀里,就不要走了。

英华宫的寝殿里明烛高照,珠帘低垂。一层层伺候的人都退下了,一重重的门也都合上。

他在床榻上抱着她,也一层层地占有她。她一开始还是笑的,还来同他玩闹,渐渐就笑不出来,只攀着他,声音像呜咽,却又旖旎动人得多。

他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诱惑她:“阿沐,别走了。和我待在一起,你不快活么?”

他一点点地吻她:“在这里,你一样能知道、能安排西北的事……多少便利都有,你不必一直待在那里。”

他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好话,哄了她多久,又求了她多久。来来去去,都是过去他从没想过自己能说出口的讨好言辞。

但即便他都这样了,她还是什么都没答应。

她只是靠在他怀里,轻轻抚摸他的脊背,最后才低声说:“你知道不行的。”

他就沉默了。

“……阿沐。”

“嗯。”

“你对我太狠了。”

她听见这句话,像是有些意外,怔怔地看他。而后,她的眼圈红了,眼尾带一颗晶莹的泪珠,却又倔强地不肯掉下去。

她就那么倔强地把他看着。

他闭了闭眼。无数沉郁的心绪纠缠直至沸腾,令他心里那股邪火再度滋生、摇曳。他咬着牙,忽地翻身将她重新压下,发狠地沉下去,又用一个吻堵住她的惊呼。

“……你对我怎么能这么狠?”

“你就是仗着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就是知道我会为你守约到底。”

“你就是……”

她抱紧他。

就像当年初见,像此后的日夜,像每一次激烈的争执过后……她在这时紧紧抱住他,颤抖着声音,那隐隐的呜咽带着多重意味,在他耳边缠绵。

“我等你。”

她哭泣一样地对他承诺。

“就算我先去了幽冥……我也会等你。”

“我有时做梦,看见混乱的场景……可每一次我都在幽冥等你,你知不知道?”

“姜月章,我会等你。”

他以为自己是愤怒的、激昂的、带着宣泄和惩罚的。

但突然之间,他就只能在她身边变得温柔、更温柔,像春阳流经初生的藤蔓,只能是炽热却安静的。

他整颗心都软下去,再也掀不起丁点怒气,连怨恨也成了没踪没影的尘埃。

他抚着她的脸颊,自己都惊讶于此时的平静。他终于恍然,原来他要的其实不是什么切实的、贪心的、奢侈的东西,而只是,只是……

他小心地同她确认:“你会等我?阿沐,你真会等我?”

她握住他的手,含泪微笑:“无论多久,我都等你。所以你别着急……好不好?”

“……好。”

他答应了。

原来他要的所有,其实只是一个承诺,哪怕那是一个比传说更缥缈的承诺。

对他而言,竟也够了。她给出一点点,他捧着这一点点,也就再也不能奢求更多。

他抱着她,和她说很多的傻话。他过去写信的时候,已经觉得自己嗦至极,可等见了她,才知道自己还能更加嗦。

他问,她答。他说话,她听着。他让她说,她就一边说一边笑,打个哈欠,又突然调皮地来扯他的脸。

他不记得自己因为她而笑了多少次,又想了多少次:她在他怀里,真好啊。

大齐九年的四月,她在皇宫待了半月。珍贵的、被他死死抓住又百般品味的半个月,一点一滴他都牢记心间。

也许是因为太用心地去记着每一时刻,临到她要走时,他去送她,看夏天的风吹起她的头发和裙摆,想起她来的晚上抬头一笑,恍惚竟觉得那是前世的事,而他们已经相守过了一生。

他便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没有了。

他一句一句地叮嘱她,说来说去,都是要她好好照顾自己。

她都答应了。

最后他问:“你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