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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表面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其实骨子里对想要得到的东西极为执拗,绝不妥协。 比如B大没考上,选剩下的重本985读难道不好吗,他偏不要,哪怕牺牲一年复读都要实现自己的愿望。 对于千晓声,他也存了这样的心思。 她想走,他却不想放手,循循善诱也好,画地为牢也好,都要把她圈在自己身边。 等到秦七韶意识到自己这种有些接近病态的思想后,才觉得大事不妙。 为了控制住自己这种不妙的念头,他特地去十班要了千晓声的成绩单,没敢看,折了折给她带过来,决定一切听天由命,去留都任凭她自己做主。 “我帮你把成绩单带来了,我没看,你自己看吧。” 秦七韶进了门,抬眼一扫就知道千晓声这气色半点不像病人,也没戳穿,只从包里拿出放进文件夹,折好了的成绩单递过去。 千晓声却没接。 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语气颇有一点自暴自弃之意,“你帮我看吧。” 审判的权利又回到秦七韶手里,他却也不想接。 他怕自己一个动念,克制不住,就把这张成绩单折了扔掉,和她说无论你考了多少都得留下来陪我,我需要你。 秦七韶屏住呼吸,盯着她头顶的发旋看了一小会儿,最后无意识地咬了一下后槽牙,才叫她:“千晓声。” “我不能帮你做选择,谁都不能帮你自己做选择。” “你得自己来。” 千晓声觉出他语气里的认真,捂了一下脸,磨磨蹭蹭接过成绩单,深吸一口气,从袋子里慢慢地抽出自己的成绩单,再展开。 映入眼帘的是第一行最后一格里写着的总分。 三百九十九。 这对于常年拿三百五十上下的千晓声来说,简直算是一个突飞猛进的进步程度。 况且这还是建立在她英语听力根本没听,整个英语卷子都不知道拿了多少分的地步上。 只是千晓声勉强回忆了一下去年的本科线分数。 四百零二。 差一点。 就差一点。 她就能够完成和秦七韶的约定了。 她有万分正当的理由可以逃离,也有十成十的对不起秦七韶的愧疚。 看到这个分数的瞬间,这些天来的所有不安焦虑,连带着前段时间的压力,像是全部化为了一些说不出口的委屈涌到她的心头。 在她即将觉得自己要被这委屈压垮的时候,她听见秦七韶和她轻声说,“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千晓声吸了一下鼻子,忽然觉得分数半点儿也不重要了。 无论考两百,还是六百,都是一样的。 她只有一个选择。 “我拿了三百九十九。” 千晓声说着看了一眼秦七韶,接着很小声道,“但是我决定了,我不走。” “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考。” 秦七韶愣了一愣,然后看着她,忽然地笑了一下。 这一笑简直褪去了他以往所有的冷厉锋芒,笑得相当柔和好看,即使很久之后的千晓声隔着层层岁月时光想起来,还是不免为此心动。 “那就一直留下不走了吧。” 那就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 一模过后很快进了寒假。 打千晓声和秦七韶说了决定留下来好好学习的那天,她真的拿出了十二分的学习热情,一进寒假,恨不得天天泡在秦七韶家里让他给自己开小灶。 这一方面确实是为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想考个能看得过去的学校,不给自己的小秦老师丢脸,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秦七韶家里有美色看,有猫可撸,简直堪称人间仙境。 千晓声一边咬着笔盖,刷刷刷写出一题,一边飞快地伸手摸了一把窗边打盹的小猫芊芊。 人生幸福之事也不过如此。 秦七韶在她旁边给她整理知识点,忽然手机铃响,他低头看了一眼,表情微微一变。 他站起身来:“我出去接个电话。” 千晓声“哦”了一声,也没怎么在意,继续写她的题。 只是秦七韶房间的隔音不算太好,她隐隐约约听到门外有声音传来,虽然不怎么真切,但也听到了八成内容。 “嗯,不回来。” “很忙。” “没必要。” “……再见。” 千晓声的笔头顿了一顿。 等到秦七韶再次推门进来,表情似乎比刚才出去的时候更凝重了。 他稍稍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重新拿起笔,就看到千晓声不做题了,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着他,眨眨眼睛,像是有话要问。 秦七韶很耐心地等着,果然她稍稍犹豫几秒,就试探着开了口:“你今年过年,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秦七韶接着刚才的知识点往下写:“我不回去,就一个人在这。” “你不回家吗?” 秦七韶沉默了半晌,垂下睫毛。 “我早就没有家了。” 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我的小可怜秦哥。 第三十章 虽然刚刚隔着门,秦七韶的声音有点失真,但千晓声也算是听了个大概,结合对秦七韶平时的观察,猜出了八分。 那边大概是他的某个家人之类的人物,在问他关于放假回不回去之类的问题。 千晓声此前一直认为,秦七韶一腔孤勇选择来复读,家里人肯定是不同意的,说不定双方还闹了点矛盾,他才会一个人搬出来住。 但这再大的矛盾,过年也总要回去的。 没想到他直截了当和她说,他早就没有家了。 千晓声手里握着的笔“啪嗒”一下掉在桌上。 她唯恐自己触碰到了秦七韶心里的哪块伤疤,忙不迭道歉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 “没关系。” 秦七韶眼神无波无澜,语气平静地揭过这个话题,“继续写题吧。” — 当天来电话的,是秦七韶的父亲。 秦七韶和自己的父亲关系不同于平常父子,感情相当淡漠,甚至能称得上是交恶的状态。 他们原来也只是一对普通的,关系不亲的父子,但自从父亲毅然决然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和母亲离了婚之后,两人关系急转直下,直到母亲抑郁而终,从此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秦七韶的父亲,秦景桐,是个眼里只有科学实验的怪人。 他一旦沉浸在自己的科学世界里的时候,就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和他无关,别人的情绪,别人的喜怒哀乐甚至生死离别,他一概不会去理会。 秦七韶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见过自己父亲几面。 没想到,秦景桐今年过年前竟然破天荒地打了个电话给他,问秦七韶要不要回他那边,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