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门文学 - 言情小说 - 桃花橘子冰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后那女人陡然癫狂地笑起来:“你不救我!你竟然不救mama,也不救弟弟!”

戚渊一身汗从被单里惊醒。

梦里做了什么,醒来后便有些模糊。他坐在床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平缓了呼吸之后,他开了灯,拿过那个不锈钢大杯子喝了一口水,冰冷的,从喉咙到食管到胃,像被冰雪划过。

他看了看时间,晚八点半,他睡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戚渊头晕脑胀,用手碰了碰额头,感觉好像更烫了。他下了床,晃了晃脑袋,头重脚轻地推开了房门,一股子烧焦的味道。他睇了一眼厨房,炉上的火还在烧着,锅里的东西大概都烧没了,铁锅都烧成了黑焦色,并产生变形。

戚渊心里头突然就有些不详的预感。

他上前几步把炉火关掉,锅里的东西已经黑成一团,戚渊勉强看出那也许是一碗粥,应该还有几片rou片,案台上切着翠绿色的小葱。

走到这里,除了冲鼻的焦糊味外,戚渊还闻到了nongnong的、重重的血腥味,在靠大门的客厅,他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

大夏天,那一瞬间戚渊手脚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你们见过这种房子吗,就是乱石堆上就孤零零一座铁皮房,前后左右都没人的。我以前住过这种。

然后存稿用完了,更新时间改为晚上10点。

另:下一章高虐预警。真的快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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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藉

这个夜晚成为了戚渊一生的梦魇。

他的母亲横尸在客厅,身上盖一条紫色的被单,殷红的血液漫过粗粝的地板,从她身下开始蜿蜒。她的脸侧睡在地上,头破血流,一双黑色的瞳孔死气沉沉地盯着他房间所在的方向,伸出的手血涔涔的,手臂上都是淤青。

客厅被砸得一片狼藉,就连靠近厨房的小碗柜也未能幸免,摔出来的碗碎了一地,到处都是七零八落的碎瓷片。

戚渊脑子一片空白。

此后多少年,他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回想起这个晚上,回想起他母亲横尸惨死的模样,回想起这一地的狼藉,回想起他打110时颤抖的手,还有窒息的无措与恐慌。

多少午夜梦回,他都在为这一晚颤栗绝望。

他狼狈地跑过满地碎片,期间绊了一脚,他摔在地上手掌按了一地碎片,割裂好几道深红色的伤口,鲜血滴答落在白色瓷片间,他没觉得疼,在电视机旁拿起固话的听筒,拨出了120。

他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他也不知道电话的那头在说些什么,少年整个手掌殷红,他攥着话筒用力到指尖绷直青筋凸起,被父亲家暴他没掉过一滴眼泪,被人围殴他也不曾哭过一声,此刻他握着话筒却像是失去所有,不可抑制地呜咽出来。

“救我妈,求求你们救我妈——”

他一个人在一片狼藉的屋里,恍若陷入一个无尽的、寂静的、沉默的、逼仄的、压抑的世界。黑暗将他吞噬,他握着话筒像是沙漠中孤立无援的脱水旅人,在无声的世界里颓然崩溃。

戚渊从记事起从未有过哪个时刻活得像个普通的孩子,可是这个时候,他只能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狼狈、绝望地哭泣,眼泪和血都滴滴答答地打落在固话拨键上,他大概重复了五六次求求你们救我妈,才颠倒地想起来他其实需要报上地址。

他得不到任何反馈,无声把他和这个世界剥离开来,此刻他仿佛站在了世界的对立面,连求救电话都是孤独的。渺小的他站在了云天遥远的彼端,像浮游、像尘埃,徒然地和无妄的风抗衡,想要回到有声有色的人间。

经历过苦痛吗?经历过绝望吗?

戚渊坐在地上,医生当场宣布了母亲的死亡,他就在那里麻木地想。

没有,你并没有经历过什么苦痛和绝望,你不过是被生活锤进了一块小小的方方正正的砖,这块砖拿去做了坟墓或者棺材。而你的人生本就是这样。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面相和蔼的男人,来到现场只消一眼就知道这件事情恐怕不简单,再看了一眼在一边像失了魂的小少年,医生叹了口气,粗略地查看了女人的致命伤,他打了一个110,报了凶杀案。

警方开着乌拉乌拉响的警车从镇中心使出,一路响过玉堂镇的大街小巷,流言也就此开始疯传。玉堂镇地方小,从没出过命案,这件事起初只是被好事围观的人三言两句口口相传,而后像是病毒一样疯狂扩散。

戚渊作为唯一一个目击证人,被警方带走了。他的父亲作为这个案子的嫌疑犯,还在逃逸。

有人说是儿子和父亲两个人联手把女人打死的,这个儿子前段时间还在学校差点打死人;也有人说是儿子怕自己也被父亲打,于是躲在了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打死,是个极度懦弱的人;还有人说母亲被父亲打死了,他做儿子的一滴眼泪也没有,冷血得可怕。

而流言的中心,戚渊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后回了家,之后彻底辍了学。

迟迟才知道这件事的桃山,心态崩了。准备上四年级的她从小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姑娘,完全想象不到失去mama是多么可怕、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她放了学,找到mama就直扑到mama怀里哭。

张老师一猜就猜到桃山在伤心什么。

这件事说来骇人听闻。因为上次那件事张老师和戚渊班主任就有一些来往,这次戚渊出了事,张老师第一时间便和戚渊班主任做了联系。提起这事,戚渊班主任直叹气。

“戚渊他爸爱撒酒疯,一直都有家暴,戚渊从小是被他爸打大的,这次他爸估计是打没了理智,他妈还刚怀了孕……哎这做的什么孽,他妈被打的时候,戚渊那孩子一直在房间,但是耳朵不好,半点声响都没听到。你说他该有多难受?这搁谁身上都受不了啊!我前几天去他家,他也没见我。你女儿不是和戚渊很好吗?去劝劝吧,开导开导,别真的想不开了。”

挂了电话张老师心情真的很复杂,她和戚渊的爸爸有过交际,记忆中他就是一个很暴躁的男人;戚渊总是浑身带伤,她一直以为那是戚渊在外边打架打的,从来没想过、也完全不敢想那会是他爸打的;再说起耳朵这件事,就更令人惋惜了。

戚渊这孩子太苦了,张老师真的是心肝肺都在替他疼。

“没事没事,”张老师蹲下身来,拍拍怀里小桃山的背,安慰她,“爸爸mama等下陪你一起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