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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乐仪声音极轻,转瞬消失在风中。她说的是真心话,她少时荒唐,如今回想起来,那数年时光中竟有一大半记忆是和赵彻有关的。赵彻嘴唇微微颤抖,眼眶发红,他看着她阖上的双眼,又看着她的手无力的垂下,这句话竟成了宋乐仪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他眼角滑下一滴泪,落在她的脸颊。表妹,我又何尝不想你。*宋乐仪清醒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她躺柔软的塌垫上,若有若无的熏香传入鼻中,舒服的她直想呻吟。乌漆抹黑的屋室,不远处的蜡烛是唯一的光源,宋乐仪伸出手挡着眼慢慢睁开,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她怔怔看着屋顶,神情茫然,她这是活着还是死了?肯定是死了,榻上的女子自嘲一笑,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忽而,一道讽刺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屋子中格外清晰:“睡醒了啊?”好熟悉的声音…宋乐仪浑身一僵,动作十分缓慢的爬起来,顺着声音抬头看去——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直挺挺的跪在蒲团垫子上,英挺斜飞的眉下一双清亮如黑曜时般的眼,正目光幽幽的看着她。“赵彻!?”曾经,宋乐仪一直觉得赵彻虽然一无是处,但着样貌着实俊俏,尤其是一双眼睛,目光澄澈又冷冽,偏生眼尾上翘,笑时又藏了三分恶劣。这活脱脱的少年赵彻的模样啊!她游离的思绪快速回笼,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一骨碌爬起来,三步两步就扑到赵彻身上。哐当——赵彻根本来不及反应,后脑勺狠狠的撞在的地板上。“宋乐仪!你要谋杀本王吗!”赵彻怒道,说完他倒吸一口冷气,真疼!宋乐仪却是充耳不闻,趴在他身上左看右看,恨不得看出个花儿来,神色先是震惊、又是疑惑,紧接着被巨大的悲伤湮没。“赵彻…你怎么也死了?”宋乐仪眼眶倏地蓄满泪水,声音哽咽,“是我不好,竟连累了你。”她在说什么?赵彻一时懵了,不懂宋乐仪到底想要干什么。泪水顺着她的下巴吧嗒一声砸了下来,赵彻舔了一下,有些恶劣的想——咸的。“我还没死,但是快被你压死了。”赵彻呲牙咧嘴,也顾不得疼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眼底尽是嘲讽:“满嘴胡话是要作何?”宋乐仪怔住,他没死?那她呢?额头上覆着的手掌温热,身下人的眼睛是灵动的,是实实在在的、活着的人!赵彻把呆愣的宋乐仪从身上扒拉下来,俩人面对面的跪坐着。“宋乐仪,你——”他伸手揉脑袋缓缓疼劲儿,话音在抬头看她的一瞬戛然而止。只见宋乐仪的眼泪不要命似往下掉,一串儿珍珠似的,哭的那叫一个凄惨。“…你怎么哭了?”赵彻原本的话卡在嗓子眼儿里,冷嗤一声,心里告诫自己莫被她给骗了,要不是宋乐仪,他现在正逍遥自在呢,如今却被关在佛堂罚跪一晚。“我高兴,你没死就好。”宋乐仪哭的一抹鼻涕一抹泪。见此奇景,赵彻十分给面子的笑了。他索性也不跪着了,盘腿坐在地上,半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她哭。“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会死?”也不知道这句话刺激了宋乐仪哪里,先前无声的哭泣瞬间变成崩溃大哭,白皙的小脸上一片皱红,毫无形象,许是哭的狠,抽噎的声音格外明显。赵彻觉得不对劲儿,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耳边的哭啼声搅得他心烦意乱,心脏一扎,狠狠的蜷缩了一瞬。“欸——我不问了,别哭了。”少年的声音很好听,俊俏的眉眼间一片软和,许是见没有作用,他又补了一句:“再哭就变丑了。”若是往日,一向爱惜容貌的小姑娘的哭声一定会戛然而止,谁成想,眼前人哭的更厉害了。……赵彻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叹气,皇兄说的对,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偏偏这两样儿都被宋乐仪占了个全。“赵彻…”宋乐仪突然说话。“什么?”“我、我好害、害怕。”她的声音因为哭泣而含糊不清,断断续续的,但是赵彻却是听清了,她说她害怕。无论是三尺三寸长的铁剑刺入身体,还是暗无天日的那四年,她都害怕。“害怕什么?“赵彻思忖着小姑娘或许是做噩梦了,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佛像道:“满天神佛都看着呢,什么妖魔鬼怪也没有。”少年赵彻的声音略显稚嫩,一番正经起来倒也像那么回事儿,也不知宋乐仪听没听进去。许是被她的情绪感染到了,赵彻犹豫片刻,伸出手揩去她脸蛋上的眼泪。他的手指上有薄茧,碰触到肌肤的那一刻微微停顿,动了下手指半握成拳头,换作手背去擦。泪水冰凉,晕湿他的手背。谁成想,他手还没来的及收回,宋乐仪就双眼一闭,哭晕了过去,赵彻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她。宋乐仪闹出的动静不小,外头守着的执事女官青书害怕两位小主子出了什么事,急忙开了殿门往里走去——正瞧见豫王伸手碰了夷安郡主一下,而夷安郡主身子一软,瘫倒在了他怀中。“郡主!”青书大惊失色,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宋乐仪跑去。青书一边吩咐宫女叫太医,一边抱着夷安郡主往侧殿走,临走还不忘看了赵彻一眼。赵彻:“……”他真的什么也没干!这次他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赵彻心中一紧,觉得后脑勺又开始隐隐作痛。宋乐仪这个小煞神!第2章再世宋乐仪是被噩梦吓醒的,伴随着一声短促的尖叫,猛的睁开双眼。孙姑姑正在为她拭去额间虚汗,吓的双手一抖,险些将帕子丢在宋乐仪脸上。她的小祖宗哟!宋乐仪脸色苍白难看,唯有一双黝黑清亮的眼睛动了动,她觉得浑身沉重的紧,好像做了个梦,梦到了少年赵彻。“郡主可是做噩梦了?”孙姑姑放轻了声音问。宋乐仪循声看去,头脑有一瞬的空白,脱口而出道:“孙姑姑?你怎么在这里?”她记得她十八岁那年,孙姑姑便告老还乡了。那时姑姑说小主子已经长大,不需要她照顾了,家里又添了小重孙,于是回了老家含饴弄孙去了。孙姑姑笑着道:“奴婢不在这里在哪里,郡主莫不是梦糊涂了?”什么情况!!!宋乐仪的视线开始四处打量,鹅黄纱幔,朱红漆柱,黄梨木云母琉璃屏风,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