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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门，缓步上楼梯，他终于将她放下，身体下熟悉的感觉让她仿佛回到了最安全的地方。

她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房间是她曾经住过的房间，房间里依然只开一盏壁灯，却能看出里面的摆设一如从前。小桌的烟灰缸上摁满了烟头，想是他经常会坐在这里抽烟。他以前总是烟不离手，看来现在更是变本加厉。这样对身体很不好吧。她想。可是她又有什么资格过问呢。

江城坐在床沿，浓黑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的眼睛里有说不出的疲惫，再不像以前即使生气的时候也是溢满了神采。她到底过的好吗？他想问她，可是又自知没有必要。

他知道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她是江枫的妻子，他自然会待她好。

而他也早过了那个冲动的年纪。有好多事情比一份莫名其妙的爱情更重要。

他想他早看透了，有些时候事情的发展远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想他不能白活这么多年，该放下的还是放下吧，就如在希腊，他对林夏说，那是他陪她最后一次旅行，这次旅程不是为了结婚，而是为了结束，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到现在也无法说是不爱了，可是他还是不想再继续了，所以他要给这份爱情一个完美的结束。

林夏哭着问他是为什么，他又要如何回答。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要了。有好多东西或者过程比结果更重要。而这么多年生生死死失而复得，他早已经倦了，他想，有些爱情只能活在象牙塔里，就如他看见林夏在舞台上万众瞩目，只觉得为她自豪，而她为他洗手做羹，他却会觉得那不再是她。他对她的爱永远在求而不得中越陷越深，等历尽曲折终于相守，他才发现，他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他，现在的他怀念的只是晚上回家窗口的那一盏等他的灯，推开家门沙发上那一张冲他微笑的脸，和早起满心期待等着他的一桌早点。他想赵建东说的对，人的年纪越大，便越追求实实在在的东西，他突然就想这么脚踏实地一次，可还是晚了吧。

莫筱夏张了张嘴，艰难的发出干涩的声音，”我听小鹿说你……“她突然觉得说不下去了。

江城知道她要问什么，点了点头，”没有。“

”为什么？“她几乎不假思索脱口问出，问完却觉得后悔，这跟她有关系吗，她又有什么资格过问。

江城许久没有说话，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悲喜，他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她，仿佛要把她整个人的模样都印入眼睛里。

莫筱夏突然想起那天马路上他那莫名其妙的吻，他从来不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她想真的跟她有关吧，她想听他亲口说出原因，这不是她自作多情吧。时间逐渐流逝，他却一直未说话，只是点燃了一支香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莫筱夏的心便随着那支即将燃尽的香烟一点一点的下沉，她想，她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她怎么有脸问他这样的问题。

他终于开口，却是问，“你饿吗？”

莫筱夏愣了下，摇摇头又点点头，想起他不会做饭，便看着他不知所措。

江城拧灭了烟头，缓缓站起身，”你忘记了，我会熬粥。“走到门口又补充，”白粥。“

莫筱夏下楼来的时候，他正在往锅里下米，修长的两根手指捏着白瓷碗的边，飞快的把米放进去，他回头看她倚在门口看他，就想起来曾经他下班回家，他也喜欢这样看她。

莫筱夏冲他笑了笑，“我不吃饭了，已经这么晚，打扰你了。”她异常的客气。

江城也亦是十分平静的哦了一声，“那你快回去吧。”

莫筱夏点点头，“今天谢谢你了，我当时被吓傻了。”

“没事。”

她转身走出两步，回过头，他还站在厨房里，茫然失神的看着小锅。莫筱夏想，如果他说，你别走，如果他说，你留下来，她一定就不会走了吧，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眼前的小锅。

锅里的沫噗噗的溢了出来，湮灭了火苗，看他没有动弹。

她急忙几步跑了回去，关上了炉灶。

他这才反应过来。

莫筱夏再控制不住自己，一头扑进了他怀里，她想就让她最后一次抱抱他，不管他愿不愿意，不管是不是对的，她只想抱抱他。

江城缓缓抬起双手，想给她自己的回应，却还是放了下去，“我跟林夏没有结婚是因为我突然觉得到了我这个年纪，婚姻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成为了一个父亲，这些责任已经够重，我不想再当一个丈夫，以前跟你的协议婚姻里，我都没有能力做好一个丈夫的角色，所以我决定不会再轻易踏进任何一段婚姻。”

他这样说已经是委婉告诉自己了，莫筱夏哪能不明白，于是在他怀里用力点头，“我知道。”

“那就好，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了，江枫该着急了，他跟家里差不多断绝关系了，以后也不会有人为难你。你跟他好好的。你现在是我弟妹……”江城还想说什么，却觉得说出的话没有一句是自己真心所想，不如沉默更让人舒服。

莫筱夏终于松开了他，“我知道了。”她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回头看，他也站在那看着她。她勉强的挤出笑容，“再见。”

“还有……”他突然又开口。

她欣喜的回头。

“以后不用再给我送点心了。”他顿了一下，仿佛十分吃力似的继续道，“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吃那些小孩子吃的东西了。你不用费心了。”

这样我就不会在看见那些精致的纸盒的时候想起你，想起你曾经仰着期盼的小脸给我做早点的样子。或许得不到你，我不会更快乐，但我总可以让自己不会因为想你而难过。请原谅我。

她努力忍住即将溢出的眼泪，“好，我知道了。”

“再见。”他说。

她打开门，这次真的再也没有回头。她想，事情就这样发展到了这一步，

她已经没有权利再有别的心思了。所以就算是假装，也要坚持下去。

江枫来的时候，最后一位客人刚走。莫筱夏正在收拾桌上的餐具。听到门口的动静，抬起头看见是他时，她竟然有些微的慌乱，“你怎么这会儿过来？”

江枫不以为意的挑眉，“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来我媳妇的店里看看，还要说个为什么出来？”

莫筱夏低着头端着托盘快步朝流里台走。江枫跟了过来，趴在台上看着她忙碌，笑道，“你说你图什么，每天这么累能挣多少钱，我是养不起你吗？”

莫筱夏听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只觉得心烦意乱，于是干脆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抬起头直视江枫，她说，“小枫，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们离婚不好吗？”

江枫垂下眼，不露喜怒，“筱筱，这种事说